一举一动,每一个表情,每一句交谈。
王雨荷借着整理有些散乱鬓发的动作,指尖不易察觉地碰了碰吴晟的手臂,低声道:“吴晟你有没有觉得,好像一直有人在看着我们?从测试场出来后就开始了。”
吴晟微微颔首,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一处墙壁上装饰性的、不断流动着数据的符文光带,低声道:“嗯,感觉到了。不止一处。气息很淡,几乎与环境灵力融为一体,但确实存在。” 他作为经历过东兽山脉生死磨练的猎人,对这种隐蔽的监视有着野兽般的直觉。
走在前面的周桓似乎察觉到了二人细微的异样和低声交谈,他停下脚步,转过身,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略带歉意的笑容:“吴兄,王姑娘,可是觉得有些疲惫了?方才的测试虽然点到为止,但想必也耗费了二位不少心力。”
“这偃甲玄枢城内,各处都有监察阵法与警戒傀儡自动运行,以防备可能的内部故障或外部入侵。或许是二位刚刚经历激战,精神尚处于紧绷状态,对这些无害的自动监测产生了一丝敏感觉察?这在初来者中也是常有的。”
他指了指前方一处岔路口:“不如这样,我先带二位去准备好的客舍休息如何?那里环境清静,禁制完备,绝对私密,二位可以好好调息一番,祛除疲乏。待精神恢复,再继续参观也不迟。”
“也好,有劳周桓兄弟了。” 吴晟顺势应下,“确实需要调息一番。”
“两位请随我来。” 墨桓笑容不变,引着二人转向一条更为安静、两侧皆是素雅房间标识的回廊。
不多时,他们来到一间编号为“丙辰七”的客房门前。墨桓以令牌打开房门,内部陈设简洁而舒适,桌椅床榻一应俱全,墙壁是柔和的暖白色,有独立的静室和洗漱区域,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安神香气。最引人注目的是,房间四角与天花板中央,隐约有极其复杂精密的微型阵法纹路一闪而过,显然具备极强的隔音、防护甚至可能的信息隔绝功能。
“二位请在此安心休息,若有任何需要,可触动门边的传讯符,自会有侍者前来。晚些时候,会有弟子送来餐食。” 墨桓交代完毕,便礼貌地告退,并轻轻带上了房门。
房门合拢的瞬间,王雨荷立刻像是解除了某种束缚,开始在房间内快速走动起来。她先是仔细检查了门窗的闭合情况,又凑到墙壁边,用手指轻轻敲击,侧耳倾听,试图分辨是否有夹层或异常的传声结构。接着,她甚至开始翻动桌案上的固定摆设,查看床铺下方,一副要将每个角落都探查清楚的架势。
“你干什么?” 吴晟看着她略显神经质的举动,有些无奈。
“干什么?当然是检查有没有监视我们的东西啊!” 王雨荷头也不抬,继续她的“搜查”,“防人之心不可无!谁知道这房间是不是布满了窥视的阵法或者机关眼?我们刚才被监视的感觉那么明显!”
吴晟走到床边,直接和衣躺了下去,双手枕在脑后,望着天花板,语气平淡:“省省力气吧。我们现在就在人家的地盘上,这整座城可能都在某种监控网络之下。他们想监视我们,有的是我们想不到的办法,根本不需要在房间里搞这些小动作。真想对我们不利,刚才测试的时候稍微‘失控’一下,我们就交代了,何必多此一举?”
王雨荷动作一顿,想了想,似乎觉得吴晟说的有道理,但嘴上还是不服输:“你懂什么?!小心驶得万年船!他们现在不动手,不代表之后不会!也许是在观察,也许是在等什么时机总之,多留个心眼总没错!”
吴晟翻了个身,背对着她,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疲惫:“行行行,你慢慢搜,小心别把人家的东西弄坏了赔不起。我累了,先睡会儿!”
王雨荷被他说得哑口无言,仔细一想,确实是这个道理。在绝对的实力和地利差距面前,过分的小心翼翼反而显得可笑。但她嘴上不肯认输,瞪了吴晟一眼:“就你心大!跟头猪似的,倒头就能睡!”
然而,王雨荷终究还是有些不放心。她想了想,挣扎着站起身,不顾伤势催动所剩不多的灵力,双手掐诀,低声念诵。淡淡的青灰色光芒从她指尖流出,如同有生命的藤蔓,迅速蔓延生长,交织成一个恰好将两张床都笼罩在内的、略显简陋的古木枯囚囚笼虚影。囚笼形成后,光芒内敛,仿佛只是一层淡淡的光膜。
“你干嘛?” 吴晟感受到灵力波动,又睁开眼,发现自己被罩在了囚笼里,虽然这囚笼脆弱得一碰就碎,但还是让他有些莫名其妙。
王雨荷做完这一切,脸色又白了几分,她喘了口气,走到自己床边躺下,才解释道:“笨!我这‘古木枯囚’虽然没什么攻击力了,但多少能干扰和屏蔽一些外部的灵力窥探和神识扫描。就算不能完全隔绝,也能让他们看得不那么清楚,听得不那么真切。图个心里踏实不行啊?”
吴晟看着她那倔强又带着点小聪明的样子,摇了摇头,也懒得再争辩:“行行行,你厉害。现在可以消停会儿,让我睡觉了吧?”
房间内安静下来。只有两人轻微的呼吸声,以及那层淡淡青灰色光膜上偶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