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棠没忍住问了一句,“你们刚刚都跪一排了,现在还在找谁呢?”
她虽然看不明白今天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但不觉得面前的男人是完全无辜的。
“什么?”宋禧亭僵硬的撇过脑袋,看向刚刚与自己跪在一排的初三小姐,“我和她?”
他喉结滚动,憋了半晌终于硬挤出一句话,“初三小姐。你倒是说句话呀。”
眼见他把话头转向初婉笙,王妃也忍不住了,“笙儿无需害怕。母亲在此,你有什么委屈,母亲一定会为你做主。你抬起头来,今天就当着长辈的面,将你的委屈说一遍。
宋二公子,你也听清楚了。”
初婉笙闻言身体抖得更厉害,半晌后她慢慢抬起头,眼眶红肿楚楚可怜。
只见她飞快地瞟了一眼旁边的宋禧亭,“母亲……”她声音细微得跟蚊子一样,还带着哭腔。
这些话在自己院子里的时候已经说过了一次,无非是一个多月前,她随着小娘去上香。
小娘与密友说些贴己话,她一个人无聊走到后山的竹林,在那里偶遇了宋小公子。
初婉笙一说到偶遇,宋禧亭猛地扭过头来瞪着她,眼神里的意思清清楚楚写着:我们俩什么时候在寺里偶遇过?
初婉笙被他看得一哆嗦,眼泪哗哗的流,鼓起勇气继续说了下去,只是那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低。“宋小公子给了我一个荷包。”
啥荷包!宋禧亭几乎要跳起来,越发觉得自己是被做局了,“我什么时候给你送的荷包?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一段。”
初婉笙被他吼得身子一颤,那眼泪跟不要钱一样往下掉。只见她从袖子里摸索出来一个小小的荷包,“就……就是这个。”
看到有点眼熟的东西,男人如遭雷击,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脑子里嗡的一声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
月余前,他们几个纨绔子在寺后的林子里闹腾。刘家的老三在地上捡了不知道哪个姑娘遗落的荷包。
他环视一圈,看到了不远处欲言又止,想要过来又羞得不敢过来的姑娘,以为是她掉的,然后挤眉弄眼的怂恿宋禧亭,说那有个小丫头片子看着他们好久了,可能是掉了东西又不敢来拿。
刘家老三在年前定了亲,说自己不适合与旁的女子有牵扯,于是让宋禧亭去。
他们几个在林中小酌,那一下正喝的迷迷糊糊,被几个人一起哄,脑子一热还真去了。
不过他好像也没说什么吧,过去以后根本没看清对方的脸,把东西往人家手里一塞,转头就跑回了人群。
后来酒醒了以后,就把这事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半点没往心里去。
所以私相授受是这么来的?
从震怒到茫然到恍然,恍然以后又是一阵无语,宋禧亭张了张嘴,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初婉笙,再看看坐在堂上面色铁青的王妃和面色同样铁青的母亲,一时间不知道从何说起。
王妃与宋夫人互相交换了个眼神,都从对方眼底看到了疑惑。
看他的反应,不像是被戳穿奸情后的慌张,反倒像是听到了什么匪夷所思的话一般。
宋夫人轻咳两声,语气依旧严厉,她盯着不长心的小儿子问道,“婉笙说的话你可认,你到底给了没有?”
香囊荷包都是极为私人的东西,真要是交换了,可不就是私相授受嘛。
宋禧亭憋了半晌,咬牙切齿道,“好像是我给的,但我以为是她掉的,所以给了她就走了。什么私相授受什么倾慕,都是没有的事。”
他猛的转头看向跪在那的人,声音都拔高了几度。“还有你,你知不知道私相授受是什么意思?谁告诉你这就是那个那个……那个了。”
当着长辈和女眷的面,他到底没有把私通两个字吼出来。
初婉笙被他问得愣了一下,那泪珠挂在睫毛上要掉不掉的,语气中有几分不确定,“难道不是吗?戏文里和嬷嬷都说私下收了男子的东西,就是私相,私相授受,是是……”
她是了两句,也没有把私通说出来,脸倒是从煞白转成了通红,话里的意思很明显,她认为收了东西等于私相授受,等于私通。
私通是极其严重,极其羞耻的事情。
“嘶——”初棠倒吸了一口凉气,莫名想笑,但又强行忍住了。长辈们的推测都已经上高速上火箭了,两个正主还在这玛卡巴卡宝宝巴士。
堂上两位长辈的表情彻底裂开,她们看着一男一女。
一个急赤白脸拼命解释,一个懵懵懂懂以为自己失了清白。
前所未有的无力感与荒诞感将两人笼罩,所以差点让两家颜面扫地,让长辈痛心疾首的私通大案,其实就是一个喝醉酒的纨绔子弟还了个东西,碰上一个对男女之情毫无了解,傻乎乎的丫头。
王妃扶着额头,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她需要静一静。
见母亲与定安王妃似乎已经信了自己的说辞,宋禧亭心头的巨石刚刚落地,还没来得及为自己的沉冤得雪松半口气,却听到……
“后来,后来我们也出去相会了几次,我以为……我以为……”
“你在说什么胡话?我们不就是在蛐蛐场里遇到过,一起玩过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