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就是!"孙师傅也使劲嗅了嗅空气,仿佛这样就能解馋似的,他忍不住咂咂嘴,“就让这香味儿飘着吧!咱们闻着这香味儿,说不定中午饭还能多吃一碗呢!哎,你们不觉得,这香辣的空气闻着都下饭嘛!”后厨里响起一片低低的笑声和附和声,虽然吃不到,但能被这么香的味道包围着似乎也是一种别样的享受。
林小棠见大家实在馋得可怜,心里过意不去,她想着反正这一坛子酱也不少,干脆匀出一小碗给大家解解馋,葛师傅却连忙摆手劝住了她,“不用不用!小棠啊,你这酱是特意熬了给战友们寄去的,邮一趟也不容易,到了那边就是占战士们的一份念想。咱们想吃啊,以后有的是机会,你不是把做法都告诉我们了吗?等咱们哪天有肉了随时都能照着做,那一大缸酱在那儿呢,还怕没得吃?”“老葛说得对!"孙师傅也笑道,虽然眼神还是忍不住往坛子上瞟,“咱们不仅有这一大缸酱,罗主任不是说这两天还要再试着做一点儿豆瓣酱嘛?到时候小棠你指挥,咱们都学着点,到时候咱们酱料充足,想吃多少吃多少,照着一天三顿饭吃。”
上次罗主任召集大家开会宣布了张记酱园彻底断供的事儿,当时会上就决定了,让林小棠先试做一次豆瓣酱,反正只需要两到三个月的时间而已,这个时间他们还是等得及的,到时候就知道成不成了,如果有幸能够成功的话,他们现在的困境就迎刃而解了,这期间罗主任正好也能再找找其他酱厂。既然决定了那就要趁早做,做酱这事儿讲究天时,也讲究工序,毕竞黄豆酱做起来可不是一天两天的,现在天气冷了发酵慢,但酱也更不容易坏,做好了反而更香醇。
林小棠挑了个好天气就把黄豆倒进大缸里泡起来了,这黄豆需要泡足十来个钟头,一直要泡到每一颗豆子都吸饱了水,用手指一捏就能轻易掐开才算泡好了。
泡好的黄豆捞出来,倒入大铁锅里加入足量的清水,水面要没过豆子两三指高,大火烧开后小火慢煮,咕嘟咕嘟的热气不断冒出来,浓郁的豆香味飘满了整个食堂。
煮到豆子变得软烂就可以关火了,将煮好的豆子捞出来,沥干水分,然后均匀地摊开到干净的高粱秆帘上晾凉,必须晾到豆子彻底凉透,摸上去没有一丝温热才行,这是为了防止后续发酵时温度过高,产生杂菌或者容易变质,所以急不得。
大竹匾里铺上干净的纱布,然后把晾凉的黄豆铺到大竹匾的纱布上摊平,在上面薄薄地盖上一层稻草,既能保温又能透气,将竹匾抬到通风干净的角落里,接下来就是等待豆子自然发酵。
大约过个三五天,掀开稻草一看,原本黄澄澄的豆子表面果然就长出了一层黄绿色菌丝,闻着有一股淡淡的霉香味,不刺鼻,反而有种发酵食物特有的鲜味,这就是成了!
林小棠看着这层毛茸茸的菌丝,也忍不住暗暗松了口气,之前她还是在黑螺岛上做的豆瓣酱,那时候天寒地冻的发酵缓慢,眼下的京城虽然已入秋,但温度明显比零下的黑螺岛暖和了不少,所以她的黄豆酱很快就发酵好了,非常顺利林小棠早就准备好了无油无水的干净大陶缸,她和孙师傅一起将长满菌丝的黄豆小心地倒入缸中,然后拌入粗盐和凉白开,充分搅拌均匀,缸口蒙上一层纱布防止灰尘落进去。
葛师傅在一旁看着,心里不禁有点打鼓,他忍不住发问,“小棠,你这就做好了?“这看着和他们之前做酱的步骤也差不多啊?而且葛师傅看她随手下盐的动作比他们还不讲究呢,他们之前那么讲究最后都失败了,就她这样随意,真的能出来好酱吗?
“当然没有啊,葛师傅,"林小棠用绳子把缸口的纱布扎紧了,抿嘴笑道,“这才只是完成了第一步,刚把酱坯做好而已,接下来才算正式开始酿酱呢,这酱怎么也得晒够一个月吧,等到酱色红亮才算完呢!”林小棠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长木棍,还有一张小纸条,笑嘻嘻道,“葛师傅,这上头写着注意事项,我要是不在食堂,就劳烦您多费心看着点,接下来只要是大晴天,咱就把这酱缸搬到外面晒太阳,太阳下山了就搬回屋里通风的地方,每天早晚搅一次酱,您顺着一个方向搅,把缸底的酱翻上来,让酱受热均匀,咱们得小心伺候着它,就像伺候宝贝似的。”这可是食堂的大事,葛师傅打算自个亲自盯着,他接过林小棠写得密密麻麻的纸条看了看,想都没想就点点头,“行!我晓得了!你放心去上课,这儿有我看着呢!”
那缸被寄予厚望的豆瓣酱在林小棠和葛师傅的细心照料下,开始了它们美美地日光浴,只要是好天,葛师傅就小心翼翼地将酱缸搬到院子里晒太阳,傍晚又准时搬回去,每天搬进搬出的,特别上心。就连罗主任也时不时地会溜达到后厨,他视察工作似的围着那口酱缸转上两圈,还会俯身闻闻味道,再看看颜色,刚开始还心焦得很,可眼看着缸里的酱料一天天变得浓稠了,颜色也从最初的黄褐色渐渐沉淀出红润的底色,最重要的是散发出的味道终于慢慢有了酱香味,罗主任脸上的神色是一天比一天轻松,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多。
而就在林小棠试做的这批黄豆酱晒了大概十来天的时候,她早些时候寄出的那坛香辣肉末豆干酱经过漫长的颠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