钧?可遣密使与之联络,许以重利,承诺支持他收回皇权,对抗林若。如此一来,南朝内斗必将更加激烈长久。待他们两败俱伤,结成死仇,南朝国力耗尽,民心离散之时,我大秦再以雷霆万钧之势南下,岂非事半功倍?”苻融的一席话,如同在沸腾的油锅里浇下了一瓢冷水,让激烈的争论瞬间安静下来。
石越、权翼、慕容缺心中轻嗤,他们岂会不懂这个道理,但这种话他们不能直说一一尤其是直接否定君王急于建功立业的雄心,这无异于触犯龙颜。也只有苻融这种皇帝血亲,才能这么随便触他霉头。苻坚抚摸着下巴上修剪整齐的短须,沉默了数息,脸上的兴奋渐渐被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所取代。他缓缓开口,声音沉稳却带着一丝不悦:"博休此言差矣……
随即,他开大了:
“你说等待时机?殊不知时机如白驹过隙,稍纵即逝!如今陆韫新丧,南朝群龙无首,正是人心惶惶、防御最弱之时。若等他们缓过气来,纵有内斗,也会因外患而暂时团结。届时我再南下,难度何止倍增?”“你说扶持南朝皇帝?此乃险中之险!万一那刘钧稚嫩,非林若对手,我等暗中资助,岂非资敌?若万一他侥幸赢了,整合南朝资源,坐拥江东之富,届时羽翼丰满,难道不会成为我大秦心腹大患?将家国命运寄于敌人内斗之中,实非明主所为!”
“至于襄阳城坚?"苻坚嗤笑一声,语气带着不屑,“诚然,襄阳乃天下坚城。但自古至今,未有永不陷落之固塞?远的不说,汉中祖刘世民得位之时,便带兵东出,一举攻克襄樊!前人能做之事,我大秦锐士,为何不能?岂可因噎废食!”
他最后更是带着几分愠怒反问苻融,语气近乎质问:“更何况你让孤等?那刘钧年方几何?孤又年方几何?是谁熬得过谁?难道要孤坐视良机错失,空耗岁月,待垂垂老矣再图南下吗?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此等浅显道理,王弟岂会不知?!”
苻坚这一连串气势十足、近乎强词夺理的反驳,让殿内群臣心中顿时了然。陛下哪里是真的在征求意见?分明是心中早已下定决心要南下,所谓的商议,不过是走个过场,希望得到臣下的附和与支持罢了。顿时便冷眼旁观,知道此刻若再有人反对,便是自讨没趣。唯苻融见兄长态度如此坚决,心中焦急,深吸一口气,语气带着恳切与无奈:“皇兄!非是臣弟畏战怯敌,实是……国力不允许啊!去岁与代国交战,耗费钱粮无数,最终却……却未能竞全功,反损兵折将。如今国库空虚,民力未复,百姓亟待休养生息。此时再兴大军,钱从何来?粮从何出?皇兄三思啊!”说到这,他带着一丝赌气的意味补充道:“再说,臣弟在徐州时听闻,那小皇帝刘钧自幼被苛待,体弱多病,未必是长寿之相。皇兄何须急于一时?”苻坚闻言,反对道:“博休,正因去岁艰难,如今才更要把握机遇,如今已是九月,秋收在即!各地粮仓即将充实,正好可以秋税为基,征发民夫,转运粮草,以为大军南下之资!老天爷在孤历经艰辛之后,送来如此良机,岂不正是天助之兆?!”
一听到“秋税”和“征发民夫",苻融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急声道:“皇兄!万万不可啊!您莫非忘了,上半年为了筹措粮饷,已向朝中百官、世家大族借了两轮′官碟'。当时承诺秋收之后便以税赋偿还,君无戏言,岂能出尔反尔?若再强征,必致民怨沸腾,官心离散啊!”
苻坚大手一挥,断然道:“事急从权!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待孤拿下南朝富庶之地,所获何止十倍百倍?届时还怕还不起这区区官碟之债吗?”说到这,他笑道:“王弟倒是提醒了孤,此番南下,正需举国之力!光靠秋税或许还不够……嗯,传孤旨意,着有司拟个章程,孤要再发一轮助国南下'官碟,令天下世家富户认购!有功者,孤不吝封赏!”殿内其他大臣,如石越、权翼等人,见苻坚心意已决,且连后续的“融资”方案都想好了,一时间面色各异,有的欲言又止,有的--比如慕容缺便直接出来:“陛下圣明!臣愿竭尽全力,助陛下成就大业!”姚苌不太会说话,但一听慕容缺都这么说了,顿时也热情道:“天佑大秦,此战必捷!”
苻坚顿时朗声道:“好!既然如此,那便先开始准备,权翼,你统筹粮草辎重,并负责新官碟的发行诸事,慕容缺,你整饬兵马,精选锐卒,同时加强北境戒备,防止代国异动!博休……哎,你怎么了一-快唤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