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态不太妙啊。
老太太也挺大个岁数了，再这么熬下去，恐怕没几天就得进ICU。她费心费力把人救出来，可不是为了让对方作死的。何况这位老教授留在这里，对她有大用，至少在这个项目结束前不能出事。“时间紧，任务重，"闻人万里笑了笑，“也是我自己太激动，睡不着。”“有什么我能做的？“她问。
最好是没有。
闻人万里点点头，递出张纸：“上面想请您代为进行交流，这是我和几位专家磋商后拟定的问题，希望能得到答案。”周意迅速浏览了一遍，都是些“你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之类的查户口问题，兴趣缺缺地揣进兜里，径直往通道入口走：“我试试，但无法保证他会作答。”
她的动作太干脆，反倒让闻人万里愣了愣：“您就这么进去，真的没关系？会不会太危险了，不需要人陪同吗？”“不了。“她果断拒绝，理由颇为大义凛然：“这是我的职责，不是你们的。她已经能猜到等会下去之后是个怎么样的场景，带着人不利于发挥。不出她所料，龙还是先前那副样子，在她进入石室后才挪了挪爪子，腾出片空地，比昨晚沉默很多。
周意看了看狼藉的石室，也搞不懂这头龙窝在这难不难受，反正她是有点后悔没带把椅子来。
“……我能坐下吗？"她问。
龙的眼皮掀了掀，曲起爪尖，放在她面前。她从善如流地爬上去，坐在这当然不如椅子和沙发，但总比地面好。拿人钱财，替人办事。周意摸出那张写满问题的纸，在袍眼前展开：“可以问您几个问题吗？”
石室内倏地暗下去，她立刻察觉，自己又进入了昨晚的那个空间。“你的问题很多。“龙的语气有点不高兴。她条件反射地甩锅：“不是我想用这些问题打扰您的！”“那是谁。"他顿了顿，自问自答道：“外面的人。”“是。“她毫不犹豫地出卖了甲方。
“人的记性太差。”
“我睡了多久？六千年？你们已经忘记了所有事。“龙的眼睛微微闪动，那张写满问题的纸从她手中消失，在他眼前重新出现。周意忍不住小声辩解了一句：“六千年对人来说太久了，很多重要的史书都遗失了。”
她后知后觉：“您看得懂？”
纸上写的可是标准的现代普通话。
“人的语言，太简陋。"龙评价道。
呵呵。
她识趣地没有发表自己的观点。
“书，是什么？"他问。
周意心心想这头龙果然对人类的常识一窍不通，便指了指那张纸：“像这样写着信息的纸，很多张合在一起就是书。也不一定都用纸，有时是布、竹……总之，人类用书记录知识。”
“我要看你们的书。"他将那张纸还了回来。“您想看关于什么的？"她觉得自己现在像个书店销售：“文学？宗教？哲学？”
“你会看什么？"他问。
在他面前，周意也没有装高雅的必要，老老实实回答：“……我不太喜欢看书。”
说完，又补充道：“不过挺喜欢看小说。”“小说？”
“就是文学作品，人虚构的故事，大多不会发生在现实中，很有趣。”“有趣……“龙低声重复了一遍，看向她：“可以。”周意干咳了一声：“您是说，要看小说？”“嗯。"池给出肯定的答复：“带给我。”“好的。“这事很容易，她痛快地点头。
“去吧。”
龙驱散了隐形空间，让她重归现实。
和昨晚不太一样的是，这次她没回到原地，而是被放到了通道外。明明进去时还是上午，现在头顶全然黑了，月亮和星星在薄薄的云纱后光影朦胧。
时间过得这么快？她只和龙说了几句话而已。对了，时间……
周意想到昨晚，袍们交谈了很久，结束后回到公寓时却才过了几秒的样子，似乎在那片未知的黑暗空间里，时间的流速和外界不同步。闻人万里和几个专家一直守着，见她凭空出现，又一脸的神情恍惚，惊疑之后不敢打扰，默默地等着。
她回过神，看几人面面相觑，上前一步：“我没事。”“好，太好了。“闻人万里松了口气，这口气是真心实意为她松的。石室内的情形外人无从得知，在他们看来，周意每次进入都是在搏命。她也乐于维持这种对抬升自己身价有利的认知，不做多余的解释。“龙神他……回答了我们的问题吗？“闻人万里紧张地搓着手。坏了，把这事忘了。
周意从兜里摸出那张已经被捏皱的纸摊开，却发现纸上列出的每个问题都覆盖着一层灰烬。
她纳闷地吹了两下，灰烬纷飞，露出一行行烙印般的、仍未熄灭的、带着点点猩红的焦痕。
这些焦痕组成奇异的线条，像是图案，又像是文字。“这个一一”
她捏着快被烧穿的纸，组织着语言。
“哎呀！”
闻人万里先她一步，直接伸手抢夺。
手伸到一半，又强迫自己刹住，慎之又慎，轻柔地抽走这张纸，双手捧着，生怕它下一秒碎掉。
“是神的文字……“老教授眼睛湿润，愣是不敢哭，不敢眼泪打湿了这张宝贵的纸。
“见到了，有生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