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辅清兄弟真是谬赞了,石某哪有这般大才?这次能瞒过清妖,侥幸从衡州来援,多半还是靠的军中弟兄不畏艰辛、不辞劳苦地日夜行军。至于天王陛下与北王殿下何时才能前来会和,却是真的不知了。”听到这位即是东王杨秀清的结义兄弟,又是中军将领,同时脸上还残留着几粒麻子的杨秀清的夸赞,石达开一边豁达地笑了笑,嘴上却是紧接着就推托起来,丝毫不敢居功自傲,显得小心谨慎之至。
“哼,这石达开还真是会处事,虽然年纪尚轻,但是丝毫没有年轻人那股子傻劲。不争功,不自傲,还不瞎搀和,比起那韦昌辉来说,真算是懂得明哲保身的了。不过他韦昌辉还真把我当傻子了?真以为我不知道他这段时间和洪老鬼的那几个兄弟走得近啊?他肚子里的那点小九九,我都知道。哼!既然你想跟洪老鬼,那就随你去吧。我倒要看看,石达开不帮你,你韦家区区数千兵,能在我手里逃得了什么便宜!”主位的杨秀清自从这一军事会议一开始便一直保持着沉默,直到现在都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身旁的这些太平天国的高级将领们的议论。不过当他听完石达开对杨辅清的回答后,面上虽然丝毫没有变化,但是心中早已是翻滚不已,对着韦昌辉洪秀全暗骂起来。
“此次会议,除了安顿翼王的部队,部署对长沙的下一步攻势外,还有一个重要事情,那就是,我军到底应不应再打长沙?是否要调头离开?转攻他处?”不过在心里悄悄问候过了韦昌辉洪秀全与其亲人几百遍的杨秀清,还是一声轻咳,随后便开口说出了这次会议最主要的问题——到底该不该打长沙?不该打的话,又要去哪儿?
“长沙当然该打!依我看,打下来后还应该教训教训城中那些清妖们!就像几个月前的全州城一般,将城中清妖全部杀光!”杨秀清话音未落,一个雄浑但是略带沙哑的男性嗓音便接踵响起。杨秀清目光一转,便看到那个一头白发,脸上布满皱纹的开口者——前军将领曾天养。
说起这开口的曾天养,那还真是说来话长了。这曾天养此时已是堪堪六十一岁高龄的老人了,若是他的身份是现代的公务员,恐怕已是退休在家一年有余了。可他却仍然是冲锋在第一线的前军的主将之一,因为英勇善战,屡立战功。他早年便已投奔了萧朝贵旗下,成为萧朝贵的手下有名的勇将之一,号称太平军中的黄忠。因为他极重义气与感情,萧朝贵在长沙战死后,他便一直渴望着为昔日的上级报仇雪耻,因此一听到杨秀清提议是否继续再打长沙的问题时,便激动地立刻开了口。
“……”杨秀清心中一阵的不快,不过却没有表露在脸上。
这两个月来,太平军主力在长沙城下与清军苦耗,却迟迟没有什么大的进展,还折损了素来以英勇著称的萧朝贵。虽然杨秀清眉开眼笑地赶来接收了萧朝贵的残部,却也没想到半路里杀出个刘家叔侄,将蔡公坟成功守住,让他的中军也是损兵折将。这次虽然石达开带来了近万的生力军,但是比起长沙城与其周边的兵力,还是大有不如的。虽然随后韦昌辉与洪秀全的部队赶来时,太平军极有可能一鼓作气拿下长沙。不过清军也不全是傻子,当年在广西坐看着他们太平军逐渐壮大,如今肯定是不断从周边省份地区抽调兵力前来围剿他们。到时候太平军虽然打下了长沙,可是却要面对周围重重包围,绝对是于己不利的。
因此,杨秀清这才开了口,提出了这一问题,并事先支会了手下的将领,让他们提出不打长沙而转攻他处的建议,他再最后拍板,决定这项提议。不过虽然对曾天养此时说出这样的话,大大打乱了他的计划,不过杨秀清却也没有多少怪罪他的意思。作为一名高层领导,自然希望有忠心耿耿的部下。他杨秀清出身孤苦,不像萧朝贵韦昌辉他们一样出身大家族,身边没有多少至亲兄弟,因此只能用认义兄弟的方法不断拉拢太平天国里的杨姓人才以为己用。看到曾天养对旧主如此忠心耿耿,有情有义,他的心中自然是多了一分日后要将曾天养拉入帐下的打算。
“诶,曾老将军此话差矣。用兵者,切忌意气用事。我知曾老将军是因为西王与长沙城下故去的缘故,这才对长沙城如此耿耿于怀。不过曾老将军还需以大局为重,从长计议啊。我军在长沙城下与清妖周旋多日,双方也是互有损伤。可一旦我军继续在这长沙城中苦战,一则我军粮草都是从附近豪绅大户中得来,缺乏充足供给,如不移动作战,转战他处,恐怕难以继续作战。二来,清妖亡我太平天国之心不死,一直在调兵遣将,妄图将我军围困在长沙直至我军溃败。至于第三嘛,我已经看过了长沙周围地势地貌,知道此地非龙脉所在。若想驱逐清妖,建立一统万邦的天国,不宜选择此处。依我所见,江宁是前明旧都,古往今来,多少王朝都在此建都立业,此处必是我天国龙脉所在。”为了表明自己攻下长沙的决心,表明自己要为萧朝贵报仇的渴望,杨秀清自然不能开口反驳曾天养的话。不过他也不需说话,因为他只是轻轻动了动嘴角,一旁就有人开口替他说出了他想要说的话来。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左掌朝仪卢贤拔,东王杨秀清的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