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圣川“啧”一声,去把其他人的票看了个遍,最后锁定了沈炼的:“沈教练,跟我换个座呗?”
沈炼笑眯眯的:“不换。”
高圣川:“请您吃饭。”
沈炼:“缺你那顿?”
高圣川:“奖金分您一半。”
沈炼笑得更亲切了:“小川,是不是身上痒痒?教练给你挠挠?”
沈炼揍人是出了名的手重,高圣川正要躲,远处霍世平清了声嗓子,极不自在走过来:“别在这烦人了,我跟关老师换了。”
沈炼:“……关老师?”他越过霍世平的肩头望了一眼,显然对关澈有印象:“你找了个记者来?”
“不是,不是记者,是……”高圣川斟酌了半天:“是我喜欢的人。”
沈炼一听,肃了肃脸,用眼角剔霍世平。
霍世平立刻撇清:“别看我,我拦了,根本拦不住。”
“那她……”沈炼话锋一转,又问:“知道你的情况吗?”
高圣川回头看了关澈一眼,关澈正在划手机,似有所觉地抬起头,冲他笑了。
“等我……”高圣川也对她笑,转过头来,表情却不太开怀:“等我解决好了再说吧。”
有好几秒,沈炼都没有说话,高圣川以为终于要看见沈炼真正发脾气,却听他道:“你还是,趁早问问她的意见。”
霍世平站在一边,低头不语。
“这也是她的事,你既然看重她,就要同样看重她本人的意愿……”沈炼意有所指似地,目光却盯着地上:“不要随便替别人做决定。”
一班团队吵吵闹闹,终于登了机。
高圣川在李晏舟“哇哇哇第六排好好的数字我这次必定爆种”的背景音中,扇着登机牌装模作样走到关澈面前:“女士,请问这里有人吗?”
关澈对他温婉地笑:“不好意思,我丈夫去洗手间了,一会儿就回来。”
“好的,”高圣川一屁股坐下:“我的了。”
关澈:?
霍世平在过道看见沈炼查着座位过来,到:“沈教练,你要坐外面还是里面?”
沈炼想起年轻时候他们每一次去比赛,霍世平哪次都是第一个冲上去,占靠窗的座——他喜欢看窗外的云。
“坐外面。”他说。
到比赛地洛加兰有十四个小时的飞行时间,用过堪称琳琅满目的晚餐后,窗外最后一道橙红的日光收进墨蓝的琉璃中,客舱灯光渐渐调暗,整架飞机似乎都要陷入沉眠。
头等舱的座椅放倒,就是一张单人床。关澈把自己缩进绒毯里,望着走廊来来回回上洗手间和遛弯的人,眼睛亮得跟什么似的。
正好看见沈炼过来,问空姐要了瓶水,关澈轻轻推了高圣川一把,轻声问:“沈教练和你们霍教练……是不太对付吗?”
高圣川看了她半天,打了个寒颤:“……你这样真有点恐怖了。”
“为什么啊?”她支起身子:“跟我说说。”
高圣川把她按回座位里:“睡觉,那么好奇呢,什么都想知道。”
关澈不甘心:“就当睡前故事嘛。”
“睡前故事?”高圣川笑了一声:“听完这个你要是还能睡着,我跟你姓。”
沈炼要了水回到座位,见霍世平已经躺下,呼吸沉稳,似乎睡着了。
他仰头灌了半瓶水,抬头望着前排兀自亮着的阅读灯,忽然笑了:“老霍啊……”
霍世平迷迷糊糊:“嗯?”
“十几年了,你打算这样跟我装一辈子吗?”
“不知道你查资料的时候看到过没有,我们霍元甲年轻的时候,跟沈教练,那可是……”
“我知道,”关澈点头:“男单双子星。”
“对,你别看霍元甲现在这样,年轻的时候出了名的混不吝,比我还狂,什么动作难就练什么,练成了就敢往比赛里加,脑子里从来没有‘求稳’两个字,沈教练不一样,稳扎稳打,动作成功率要是不高于95%,根本不会拿出来……”
或许人在年轻的时候,都有过这样不管不顾的一厢情愿。
那时候霍世平极爱挑战自我,尤其是高难度跳跃,对滑行和步法倒是兴趣缺缺。不是没有人警告过他这种偏科的风险,而他总是满不在乎:“我无所谓啊,尽管上难度,跳废了,不是还有沈炼吗。”
沈炼是真正的天之骄子。
跟霍世平不同,他是全方位发展的均衡选手,跳跃旋转滑行步法,样样都不错,非要挑一个短板出来,那就是他从来不冒险。
他性子也是这样,随和得有些软绵,除了对技术严苛之外,其他方面几乎从没跟别人红过脸。
也就是沈炼,能忍霍世平一天变八个主意,无论霍世平说什么,他都笑笑,说好啊。
花滑这个项目,队友之间没有一般意义上的“团队”“兜底”,但对霍世平来说,沈炼就是他的底。只要有沈炼在,他就不必担心因为自己的冒进,而丢掉到手的国家荣誉。
两个人一前一后进入国家队,从国内联赛,到国际B级赛,大奖赛,世锦赛,最后一路滑到冬奥会,沈炼步步为营,霍世平次次涉险,两人联手,竟然真的在国际比赛中打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