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朝此刻做梦也想不到祀儿对付简凌儿的真正用意,或可说是另一个目的,因为她永远也不会了解无嗔真的活着。
祀儿感到愉悦,那是他清楚现状,也明白封住简凌儿之口,是非常重要的,留其性命,钓大鱼也更重要!
这些早在刀雄祝西归与无嗔大战,回来将之报告自己之后,他就拟定了整个计划,发誓这个计划要完美无缺,绝对不让李朝与无嗔见面。
抓住一切相关之人,这样一来,无人为无嗔作证,无嗔将永难证实自己是李双白的事实,这也即是有口难辩。
届时,坐实柳枫与李双白串谋,只要引诱李朝与他演戏,仅需火上浇一把油即可奏效。
至于怎样抓住相关之人,祀儿并不担心,如今有了简凌儿,又有李朝在手,正是牵一发而动全身,那些陈希夷、柴荣、李征之流,还怕不上钩?
因此,祀儿可谓是成竹在胸,心情极好。
可眼下之事,李朝却已经生气极了。
虽然很多人都认定她是个蠢女人,可她这个蠢女人现下就要叫怒,争取自己的利益,不然她将在祀儿眼中变得一文不值。
那样也未免显得碧霄仙子可以任人欺凌。
一个任人欺凌的人,与他们而言,是何其卑贱?又岂会有身份说话?
所以论世情百态,人生阅历,从无到有,李朝也学会了如何把握时机适当地动怒。
毕竟在聪明者看来,欲成大事,便没人愿意别人将自己当白痴来哄。
可即便她不想当个白痴,有时也不得不是个白痴。
祀儿提出要她咬定他是李双白,她心中即使有数,还要配合下去。
故而李朝冷视祀儿道:“我知道你为什么说这些话,你放心,我会让你如愿的,但是现在,请你出去!”
祀儿显然一怔,并未料到李朝口出此语,意外道:“我出去?”
李朝不客气道:“如果没有记错,你对我也这么说过,我只是用来回敬你一次,以示公平!”
祀儿一点也不气,喜滋滋道:“你这是使性子!”不觉又向李朝欺进几步。
李朝伸手将他挡在丈外,扭过头不愿正视,说道:“难道只允许你使性子,我就不可以?”顿了一顿,她道:“我也是人,也有脾气,至今也不明白你刚才何故赶我?”这当然是她有意说的。
三个白衣剑士之死,祀儿让她执行斩首之刑,最后却与众人不悦而去,那心情也只有她最清楚。
可有时人太清醒未必是好事,清醒不如糊涂,这句话也许平常不大有用,这会儿却对李朝大有用处,因而李朝故意反问。
祀儿见她仍在计较那事,干咳一声道:“我没想到那件事会令你如此不愉快,这个……是我的错。当时你虽在杀那三个人,但我却不知为什么,好像觉得你在杀我。”
李朝面露诧异,盯着祀儿上上下下一阵打量,难以置信道:“你怎会有如此想法?”
祀儿一再致歉道:“是我的错!”
李朝自然不会真的不明白,只是清楚怒气克制不可太过。
对于事情的真相,他们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自从端木静和祝东归挑唆后,他们无一刻相信自己的真诚。
所谓的立威,就是个幌子,而白衣剑士背后隐藏的秘密,必定与她有几分关系,这计策不过就像祀儿命她杀简凌儿似的,是认为她有串通之嫌才欲以试探。
斩首台上的每一个人,都在装聋作哑的唱戏。
只是这场戏里,黑脸白脸是否分明的问题!
事后他们不曾抓着自己串通外贼的有力证据,难免有些悻悻然。
祀儿觉得自己是一介女子,心慈手软,也很好欺负,然而当自己变得如同男人一样狠毒时,他们是不是有种悚然心惊的感觉,恍然大悟地发现游戏并不好玩?
若自己不是真心投靠,他们岂非就有一场灭顶之灾,而自己就是那个灾难的祸首,最终斩下他们头颅的刽子手,再做一次李清尘。
李朝未料这样就可以使他们害怕,顿时有种大快人心的快感,可无论多么高兴,始终也不能减轻她伤害朋友的悲伤。
但她当然也不能将悲伤表露出来,这时,祀儿已摒弃二人间的不快,上前拉住她道:“走,我们去看样东西,你就不会愁眉苦脸了!”
他很兴奋,将她拉着一路飞奔,转眼,二人出了船楼。
曲曲绕绕的船楼,上下两层各有不一,下层布有客室十数间,又有曲径间隔,这些客人多数乃张衍等重要人物。
上层仅是一间大厅,外围设护栏一圈,围有回廊,护栏上不时插一旌旗飞展。此厅乃为众人议事之要地,上端是个梯形高台,直立桅杆数根,其上帆篷张挂,颇具气势,厅的四角更是重檐飞峻。若非如此,先前李清尘也不可能在此自如来去,盖都是顶端无人,又有帆旗可遮挡身形。
李朝随祀儿奔出后,不觉见到彩霞横天,日已西沉,心中正好奇祀儿要她看甚,人已跟着走入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