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那位文书所说,湖景镇的土地极为贫瘠。
尽管名为“湖景”,但这个小镇旁边却没有湖,有的只是一片面积巨大的泥沼地---其中鸟类繁多,是极为适合打猎的地方。
因而,这里被沃特。皮盖尔先生圈禁起来,作为和客人们一起放松的猎场。而当地农民可以耕种的土地,也就少了许多。
这座小镇离帝国大道并不远,在白翅城周围也算是人口较多的城镇。因此才被选定为第一批需要更好的进行管理的区域。
那里的天空是不是还那么蓝?井水是不是还那么甜?烤玉米是不是还那么香?
费德心中突然涌起了一阵怀念的感觉,恨不得立刻坐上马车,赶到那个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
然而,十几年的工作经历使他养成了将一切可能造成未知后果的情感和意见都收敛起来的习惯。尤其是这个时候,前途未卜,发生什么都不值得意外的时刻。
之前见到莫伦的时候,他仔细打量了那位司令官一番。
从外表上看,那个人并没有什么出众的地方。然而,就是他在战场上取得了一连串辉煌的、让整个城市都为之疯狂的胜利。
他能继续胜利下去吗?能在面对北方军团的时候也依旧取胜吗?如果他能,那这个政权就能将帝国取而代之,至少也能割据一方;但如果他输了,那…
也不会太糟。那位大人是个精明人,不会把整个命运都押在战场上。政府似乎最近和维吉尔王国联系的很频繁…
他便是这样想着,突然看到面前的几个人都举起酒杯,也就拿起面前的杯子。
“为了贤者大人!”一个官员用玩笑般的口吻说着这样的祝酒词。
对于这位处死了许多贵族的革命军领袖,现在革命政府的领袖,他们且敬且畏。
刑场上的残酷让他们感到胆寒。而扎兹阿在平时的工作中所表现出来的,常常是温和和宽容,让他们难以将那个人和刑场上那个残忍疯狂的人联系起来。
最让他们认同的,还是拉斯卡尔革命政府工作的方式和丰厚的薪酬。按扎兹阿说的,那是他们经历的考验和工作的难度而应得的回报。
其实,在有关这些官员的问题上,扎兹阿有些想多了。
这些人,并没有想着要把全部精力都用来为自己,乃至亲朋好友去牟利。他们之所以加入这个叛军的政府,是因为从扎兹阿的做事方式中看到了某些机会。
通过自己的努力来获得一个好前途,让自己的名字被写进史书和歌谣的机会;充分施展才能,一展胸中抱负的机会。在有机会实现这些的时候,他们的情绪是高昂的,心中是有着极大的热情和积极性的。
长久以来的积弊,也许仍以经验的方式在这些最有学识、最有才能的人身上残留着。但要真的发挥作用,那至少要等到胜利以后,等到他们松懈下来的时候,才会逐步开始重视一些别的、更为现实的东西,而逐渐变成那种他们也曾最痛恨过的摸样。
现在,对这些满腔雄心(或者野心)的人来说,那些蝇头小利他们根本就不稀罕。
坐在费德对面的一个小伙子(费德不知道他的名字),显然是喝多了之后,就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起他的计划来。
首先,要按政府安排的,将土地分给农民。但那小伙子还有进一步的想法,即不完全均分,而是根据对政府工作的支持而进行分割。家里有人参军的家庭,理应得到更多的土地,还有在过去受到贵族们迫害的农民,也应当得到更多的补偿。
“我觉得这样不合适。”坐在那小伙子旁边的,一个约有三十岁的,也喝得不少,应该是叫做比蒂尓的人开口道。
“来这里之前我去了熊庄。那里的管家还算厚道,大家的日子过的还可以。”
“我说了分土地的事情,那管家居然也不反对。”比蒂尓摊开了双手。“他说:‘大家这么辛苦,把土地分给他们也是好事,但是一定不能均分。有些懒汉只会喝酒打老婆,给了他们田地也只会卖掉,这样的人一定不能分给他’。”
“说的有道理。”费德随口回应到。
“有什么道理?”那小伙子反驳到。“过去那过的是什么日子?种出来的大部分都要交给老爷们,谁会愿意为了那些老爷而把自己累死?”
“只要我们把宣传工作做到了,大家分到了土地,自然会开始新的生活。难道那些为贵族效力的狗腿子值得信任吗?难道你们过去没有过失落到什么都不想做的时候吗?”
比蒂尓皱了皱眉,正准备开口反驳,却听到费德又开口了。
“这话也很有道理。”
空气冷了片刻。那小伙子涨红了脸,流露出几分恼怒的神情,比蒂尔也皱紧了眉头,但随后,卡比柯洪亮的笑声打断了这一切。
“你啊!哈哈哈哈!”他张开嘴巴,身体颤抖着,大笑起来。
卡比柯有时候爱发几句牢骚,但实际上,他的性子很活泼。他爱笑、爱闹,遇到再大的挫折最多也只发几句牢骚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