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关键时候一定要扛住
郭春海从里间走出來。连招呼也不打。吓得王根想把吐出來的话再咽回去。但他还是鼓起了勇气：“郭市长。有件事情。我不得不打搅您。汇报一下。”
郭春海坐在老板椅上。沒有请王根坐。“嗯。说吧!”
“市检察院这几天盯得我很紧。來三个人查我们西苑的账。特别是追问那五十万元的下落。拖恐怕是拖不下去了。所以來请示您。”
“什么五十万?”
王根见郭春海故作糊涂状。心里凉了大半截。嘴里也不听使唤了：“就是叶大姐在饭店暂时借的五十万哪!”
“叶媚在饭店借过钱?我怎么不知道?她一不做生意。二不盖房买车。借钱干什么?王根。你可别吓唬我!”
王根的心彻底凉了。郭市长这不是跟我打哑谜吗?他知道再说也沒有用。掉脑袋的事这回让自己轮上了。他这里突然感到自己很可怜。嘴里道：“郭市长。您忙。不打搅您啦。”
老王道：“好。我送你出去。王经理。打起精神。把工作干好。”
送到门口他又对王根说：“我还是那句话。关键的时候你得扛。你扛得住。难受一阵子。扛不住。难受一辈子。我们都是在郭市长手下起來的人。只要郭市长不倒。你也倒不了。一时倒下了。郭市长还可以來救你。现在正是你对郭市长表示赤胆忠心。忍辱负重的历史时刻啦。王经理。你得有堵枪眼的勇气。”
王根一想。你说人家市长夫人借钱炒股。又拿不出证据。说不定还得落个给市长栽赃陷害革命干部的罪名。再说那郭市长是好惹的?于是说道：“王局长。我按您说的办。”
老王拍着他的肩膀：“好样的。郭市长沒看错你。当初我们就看你还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
老王去送垂头丧气的王根。郭春海烦躁地來回踱步。
看样子只能找那座大靠山了。当晚。郭春海赶赴省城找到高副书记的夫人。夫人告诉他：“小郭。你不用怕。这事我今晚就跟老头子讲。我就不信几条小泥鳅还能掀得起大浪!”
果然。第二天高副书记的秘书老邱就一个电话打到A市纪委书记那里：“高副书记的意见很明确。看一个干部要看大节。郭春海同志是一个能办实事的好干部。要加以保护嘛。”
而几乎在此同时。苏小丽的举报信和A市市检察院检察长何正刚关于A市新金矿建设案件的报告已经摆在省纪委尤书记的桌案上。他已于一个月前由政法委书记改任省委常委、省纪委书记。他在那上面的指示简明有力：无论涉及到谁。一查到底。此案由省纪委和检察院联合秘密展开调查。
不料纪委常务副书记向他汇报：Ａ市的问題有高副书记扛着。
尤书记一拍桌子：就是皇帝老爷今天也要查!中央三令五申要查大案要案。你怕什么?要摘帽要砍头。前面还有我顶着嘛。我还是那句话。不论涉及到哪一级干部。一不能顾虑。二不能畏惧!
一切悄无声息地进行着。省调查组很快从另一侧面打开了缺口。他们从海南把躲在那里的赵处长押了回來。这赵处长进了检察院也是稀的。坐在审讯室里交待了一切。他为A市新金矿建设工程提供的钢材、水泥价格均超过市价的百分之二十以上。其中部分还掺着劣质钢材。从中牟利八百多万元。和郭副市长的夫人分成二百万元。
何正刚在省城养好了“病”。回到A市的第一件事就是对西苑饭店的王根进行隔离审查。这回。他亲自上阵。
“王根。西苑饭店的五十万元资金哪里去了?”
“汇到海南做生意去了。”
“通过什么银行汇去的?汇到了海南的哪家公司?哪个开户银行?账号是多少?”
王根一时哑了口。
“王根。我们给你的机会是有限的。你要争取主动。要有立功的表现。”
王根还是沉默不语。
“王根。你的心思我们知道。有的事。你不揭发交待。你是心里想他们保你出去。你是想给他们留一条后路。好让他们回报你一条后路!”
王根抬起惊恐的眼睛。他完全被击中了。
“王根。你的愿望是不可能实现的。这么大一笔款子不知去向。谁也救不了你。他们还怕惹火烧身。能來救你?他们的问題你不揭发。有人揭发。到处都是眼睛。谁也保不住谁。谁欠人民的债都要还。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你揭发别人就是立功的表现。将來处理时我们会考虑到这点。你想就这样下去。等待你的是什么样的结果。你心里是有数的。”
王根的心理防线彻底攻破了。心里想。郭市长啊郭市长。不是我对你不忠心。而是你把我朝死路上逼。你不顾我的死活。我也要让你不得好活。他低下头。长叹了一口气：“我说。我要立功。那五十万元是被郭副市长的夫人要去炒了期货。听她讲差不多都亏进去了。还有。郭春海在当黄金管理局局长期间。我从饭店账上划给他五万元。他当了副市长后。到香港考察之前。我又送给了他八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