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虚空中去,
我这一颗内里的心在皇上挥剑之时猛地一个跳动繁密,许是因为整个身子已经极近疲惫、此刻又经了这太过于紧张的神志绷紧,只觉一阵血气逼着天灵盖儿猛一下尽数涌上去,跟着双耳一轰鸣、双目一昏黑,我便软软的昏厥在了霍清漪的怀抱里,再也浑浑然不知世事,
“陛下,,”
意识抽离的最后一刻,耳畔回旋起的是清漪那有些歇斯底里、全失时宜分寸的猛一嗓子:“别管庄妃,快來看看元嫔,”紧接着又听得这错觉含了依稀哽咽的声息,
我却已然脑钝神离,思维并着心魂都觉的一大片一大片的亏空空白、再做不得任何情念并着感怀的连番起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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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真是相由心生、境随心转,便是连这浑浑噩噩的梦里都是染就了大几重的斑驳血色,连并着梦里的空气都渗透着袅袅微微的腥甜,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來时这双目下意识睁开便被一缕阳光给刺的酸胀生痛,慌地又重闭住,接着便有一双轻柔细腻的手温和的抚过我眉目寸寸,即而听得倾烟那含着柔和、掺着关切与疼惜的声音:“你且不要着急,醒了就好,慢些再睁开眼睛,”
这一脉声色如若温泉水波顺着久旱的心坎儿一路灌溉,我顿有一种经历雨雪风浪之后重又回家、见到亲人的深深慰藉之感,但又总觉身边儿之人不止有倾烟,这时眼帘又被挡了光波,我方一点点睁开眸子,却见抬手挡住光影、呵护我睁开眼睛的人居然是蓉僖妃,
原來轻烟是与王冉一起來了乾元殿看我……
我在不日前那样对待僖妃,但她还不计前嫌的搭救于我、此刻又这般对我照顾有加,这一次若不是小桂子与蓉僖妃,我与清欢定是逃不得一死的应劫了,面着她时顿然叫我心中好不是滋味儿,
其实对倾烟,我也当怀有愧疚的,因为早在顶撞僖妃之前,我先顶撞的是倾烟,但或许是因我与倾烟彼此间已经太过熟悉的缘故吧,此刻这深浓的负罪感还是多倾向于了蓉僖妃,
“好了,”轻烟似乎洞穿了我的心思,启口柔声将我神思唤回來,“这么多年走过來,什么也不说了,”她一顿,垂眸又道,“听闻你横遭此难,我这心便搅痛的跟什么似的……原本簇锦与小福子他们也要过來瞧你,但乾元殿不是任何人都能进的來的,”又贴己的嘱咐我,“你好好儿将养身子,旁的都先别多想了,”
感动无声氤氲心间,我抿唇蹙眉,就此哽咽着应了,转目又顾一旁僖妃,却才唤出一句音声沙哑的“僖妃娘娘”,就被她摆手止住,
她亦是叹了口气,目光含着怜惜与关切的对我说,原本那日我如此转了性子的对她,她有那么一瞬委实是觉自己已对我彻底失望,但当小桂子大晚上披星戴月、气喘吁吁的奔至茗香苑告知她我出了事情后,那一刻,她还是沒能狠下心來,罢了,横竖都是女人,一生之中行路何其坎坷,谁也心领神会,谁也不容易啊,
这一通牢狱之祸反倒因祸得福,居然让我消除掉了与蓉僖妃、与贤妃之间的许多隔阂,很多感动不必言语,放在心坎儿里便明白的很,而这人生路何其漫漫,又委实是不需要太多计较的,蓉僖妃说的委实是对的……
我抿唇一笑,三人都会意在了心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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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又闲聊了一阵,瞧着时辰推移,估摸着皇上该进暖阁來瞧我了,于是僖妃、贤妃便一并辞了我回去,
我原是要起身相送的,但被她们双双止住,便只好作罢,
不过这么久躺着也是疲惫,我本就沒受什么大伤,手腕处的伤口也早被御医用药处理了好,那一大觉睡醒之后身子也恢复了些元气,便想要起身散散步,
近身服侍的宫人们拗不过我,便搀扶着我起身出了暖阁就近走走散散,路过厢房之时见房门虚掩着,我便屏息驻足,持着些许好奇的倾身向里边儿瞧了一眼,
见皇上正在照顾仍是昏迷不醒的清欢,
清欢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袍,身上的伤口也都被诊治了过,但他到底伤的太重、失血太多,此时面色虚白憔悴,也难怪尚不曾醒过來,
不过瞧着这等架势,他该是沒有生命危险的,不然皇上这眼睛里不该只有心疼、还该有焦躁……是,隔着不远不近这么一段距离,我从皇上那双朗朗的眼睛里,看出了真切的心疼,
皇上,他心疼清欢了,
突然心中并着脑中都起了杂思,皇上说他在下棋,那意思该是在与清欢下棋……可人都是有感情的,竟日相处总会熟络,熟络起來必有对这义气与温情的贪恋,何况清欢一身才华着实卓绝,而皇上素來惜才、又素是性情中人,
我太阳穴突然一阵发胀,身旁宫人忙焦急的将我扶住,神绪流转回來,我摆手示意她们自己沒事,边回身折步重往暖阁里走,
时局涉水、世事无常,看不穿的命盘无极里是冥冥因果早已注定好的一切……但愿皇上不要在这场隐而不发的对弈之中,最终不知不觉,便搭进了真实的那个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