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意的将弓放进弓袋里。
抬眼看到林靖宇疑惑的表情,中年镖师笑道:“小子,想什么呢?”随即又抽出一把三尺的雁翎刀用磨刀石磨了几下。
“大叔,为什么前阵的镖师看到山贼抬出虎蹲炮的时候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可是李三爷挨个踢了他们后反倒是恢复镇定了?”
林靖宇抱着大梢弓疑惑的问中年镖师,只见他一脚踩在车上的磨刀石上磨着刀,不时还反转刀刃双眼平视着刀锋。
用手指抹掉刀刃上的磨刀石粉末,中年镖师微笑着说:“我姓孙,你就叫我孙大叔吧,至于你问的问题嘛,很简单……”
“就是让士兵们觉得军士长比敌人更可怕,如果不照命令做的话,是会倒大霉的,让士兵在无意中形成一种下意识服从的意识。”
“时间久了,就会下意识的条件反射服从命令。所以军队里有:军士长比将军更重要的说法,事实上,经验丰富的军士长比一般的将军厉害多了。”
“很多时候将军见到年老的军士长还要提前向军士长敬礼,并要尊称一声‘老什长’!”收刀入鞘,孙大叔望着李三爷,眼里满是敬畏。
林靖宇顿时觉得李三爷的形象高大上了,连将军都要尊称一声‘老什长’,可想而知军士长在军队中的地位有多崇高。
军士长很多时候就代表着一种荣誉,将军可以通过战功提升调动,可军士长大多数人终身都在军队服役,熟悉着部队的每一段历史。
丰富的作战经验,高超的军事素养,有的军士长军龄比一些年轻的将军年龄还大,每一支有军士长的部队都不会轻易让军士长退役或调动,除非实在是老的走不动了,或者上级能拿出对等的利益与部队交换。
“别瞎想了,敌人要上来了,一会炮响之后马上卧倒伏地,用手肘和膝盖撑起身体但是不要太高,免得被炮弹的震动通过大地传递到你的身体。”
“以你现在的实力可顶不住这种震动的。另外记得双手掩耳张嘴大叫,不然你的耳膜会被震裂的。”孙大叔说完,对面山贼阵中一声炮响传来。
‘轰隆……’
一个球形炮弹闪耀着光芒从虎蹲炮口呼啸而出。
强烈的后坐力使得炮锄被生生的向后拉动几寸,符文阵列加持过的炮弹打着旋子冲向圆阵,周围的山贼顿时兴奋的大喊大叫。
炮弹距圆阵十多步的时候砸在地面上激起一片泥土,强大的反作用力使炮弹弹跳起来,跃过最外围的夏尔兽圆阵,在外围镖师惨白的脸色目送下,炮弹砸进了一辆镖车的货物里,当即将这辆镖车撞的移了三尺多。
躲在镖车底下的一个镖师弓手猝不及防被车轮轧过,载重几吨的坚固镖车当场将这个镖师从腰间碾成两半。
断截处血肉模糊,血液汩汩的往外冒淌了一地,腹腔内不断有内脏碎块被流动的血液带出……
在炮声传来时,林靖宇早被镖师孙大叔摁倒在地,当炮弹击穿镖车上的货物将那个倒霉的镖师轧成两半后,趴在地上的林靖宇脸色惨白冷汗如瀑。
倒霉镖师一时还没死,嘴唇抽搐着想说点什么,可一张嘴血沫流出,阻止了他说话。
他大睁着眼睛朝林靖宇看来,眼中满是迷茫、不甘、无奈、愤怒不断变幻着。林靖宇看了下就低下头去不敢再看,前世这样的血腥场景可以通过影视剧、图片看到,感觉也没什么稀奇的。
可是真当自己实地接触后就不一样了;空气中弥漫着镖车货物被烧焦的味道,镖师溢出血液的腥味,大肠破裂溢出的粪便臭味,还有阵外山贼肆无忌惮的粗言尖笑声,这些场景不断被视觉听觉所接纳,然后深深的烙印在脑海里……
陈政民和李三爷到后阵看到那个垂死镖师,都是面色一变,几步赶过来,李三爷跪坐俯身在镖师嘴边在倾听着什么,不时自己也说几句。
陈政民眼眶通红的拿着一个铁锤和凿子,蹲在李三爷旁边没有说话。
看了一眼陈政民,李三爷紧紧将镖师的上半截抱紧,半迷的眼睛虽然没有泪水,但是眼睛红的可怕。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那个镖师仍旧活着,可惨重的伤势提醒着人们他活不了。陈政民也像是做出什么决定一样。
他双手握紧铁锤与凿子,来到镖师身后跪下,看了一眼李三爷,老头绝望的闭起眼睛点了点头。
陈政民将凿子顶到镖师的颈骨某一段脊椎,这时,那镖师双眼冒着精芒,终于说了一句清楚的话:“阿爹,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