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送之物上来看就能看出一屋子人与楚少渊的远近亲疏。
楚少渊在府里的时候四堂叔他们对他就算不上亲近,现在也只能是用些金银之物来填补,却是没什么大用,楚少渊本就是皇子,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而且以他们在朝中所任的官职来看,往后的交集只怕是少之又少了。
夏世敬显然也是愿意见楚少渊跟自家儿子相处的好的,虽说对于长子那句“算是武将出身”心中不喜,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也不会过于苛责长子,只是淡淡的扫了长子一眼,转头拉了楚少渊来,给楚少渊介绍四太太跟七太太。
四太太闵氏不敢承楚少渊的礼,笑呵呵的携着他起来,往婵衣手里塞了一只描金的匣子,道:“没什么好东西给你们,是从大佛寺请的一对儿玉佛挂坠,好保佑你们两个一世平顺。”
婵衣笑着给四堂婶行礼:“让您费心了。”
七太太小何氏送的是几个石榴摆件,寓意多子多福。
七婶婶的心意是好的,只可惜却不是时候,婵衣瞥了楚少渊一眼,见他脸色绯红,不由得生出几分促狭之意。
楚少渊察觉到婵衣的目光,趁人不注意的时候,他恼怒的伸手重重捏了捏婵衣的手指:“你笑什么?”
婵衣看着他手里的石榴摆件,笑意更深:“你可莫要辜负了七婶婶的一番心意。”
明明是因为她年纪太小,他才要这样忍耐的,现下却被她拿来说嘴,楚少渊忍不住咬牙道:“这种事只凭我一人可没法子。”
婵衣见他这般羞恼,偏过头去笑得打跌,让楚少渊更恼了。
而一直跟在他们后面的夏娴衣,看着婵衣笑颜如花的与楚少渊说话,心中嫉恨极了。
意哥哥自从进了门之后,或是跟几位长辈说话或是低头看着婵衣,眼睛一下都没落到她的身上,这么久没见了,他一点儿都不关心自己过的好不好,可却紧紧盯着婵衣,生怕她哪里不舒坦,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他们明明都已经成婚了,往后日日都在一起,分一些关心给她这个从小一同长大的妹妹就这样难么?
她忍不住紧紧的咬住嘴唇,喊了句:“意哥哥。”
楚少渊顿了一下,转头看见是娴衣,淡淡点了点头。
一旁的四太太笑着道:“娴姐儿可喊错了,该喊姐夫才是。”
娴衣愣住,紧接着眉头就皱了起来,她跟意哥哥是表兄妹,应该按照表兄妹之间的称呼喊婵衣表嫂才对,怎么能按着夏家的辈分来算?
她刚要开口反驳,就听楚少渊道:“四妹妹头上的伤还没好么?怎么人越来越糊涂了?”
娴衣顿时睁大了眼睛,一脸控诉的看着他,为什么连他也要这样践踏自己?明明他们才是从小一同长大的,为什么他偏偏要向着婵衣?难道他忘记了小时候是谁救了他,怎么能这样恩将仇报!
婵衣瞧见娴衣神色不对,怕在今天闹出什么不愉快来,忙笑着道:“不过是个称呼罢了,何必这么计较,四妹妹又不是外人,更何况她还有伤在身,可怜见的,你就不要数落她了。”
楚少渊是想到之前几年娴衣不停的挑拨他跟婵衣的关系,这才忍不住怒意的发放了出来,此时听婵衣这么一说,也觉得自己有些过了,笑了笑道:“听晚晚说你已经跟诚伯侯府的简七公子定了婚事,我这个做姐夫的还没恭喜你。”说着拿出一个封红,递给她,“你也大了,往后可别再向以前那样不懂事。”
娴衣被他这样一说,气的连眼睛都红了,她以前就算再不经事,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点脸面也不给她啊!
她气极了,伸手拍掉他递过来的封红,大声喊了句:“我讨厌你!讨厌你们!”
一边喊一边跑回了院子,扔下一屋子的老老少少面面相觑。
不过是说了几句话,怎么就忽然一下恼了起来?
婵衣忍不住皱眉,都说吃一堑长一智,娴衣这脑子看来是没救了。
与夏家的一片其乐融融所不同的是,慈安宫此时的气氛十分凝重。
朱太后瞪着眼睛看着谢三夫人,脸上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什么叫朱家大爷冲撞了凤仪公主?朱家的两个孩子一向十分听话,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这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她身子前倾,确定一般的又重复问道:“你说的是朱家的璗哥儿?”
谢三夫人周氏脸上的神情也不好看,照理说这样的事儿该由着朱家人进宫里说明缘由的,即便不是外命妇,但单凭是太后的母家,就能够轻易的出入宫闱,奈何朱家人向来喜欢守这些迂腐的规矩,除非是太后传召,他们是不会主动提进宫的请求的,所以就只好由她这个个儿高的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