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细的手指变得有些狰狞了，泪眼朦胧的拉着李慕然的手：“五郎，求你，给我解药吧！”
她的话，让李慕然大惊，搂着浑身是汗，脸色苍白的她：“我会让太医开药……”他的眉头纠结，她这样苦，他心底却是更苦。
纪薇紧紧的攥住李慕然的衣襟，头痛让她虚弱，头痛让她真的太无奈了，声音有些低，感觉有些远：“忘忧散的解药！”
忘忧散三个字让李慕然突然有些失手，纪薇重重的跌向身后的床榻上，头痛将她折磨得愈发没有生的意志了。
“薇儿！”纪薇突然又来的昏厥，让李慕然措手不及，心重重的失落，他才惊觉，他，真的不能失去她。
纪薇再次醒来时，身子虚弱乏力，甚至，都无法起身了，却一眼见到李慕然坐于榻前，痴痴的双眸看着她，脸上，有着她从未见过的泪痕。她已经无力伸手替他擦去泪痕了，只是抿着唇看着他，却突然觉得，他似乎苍老了几许，眉角，已是皱纹，而双眸，再也不复往日的清澈。
李慕然搂着她，突然给了她一个微笑，之后，哄着她服药，那是极苦极苦的药，纪薇含在嘴里，却觉得好像苦得五脏六肺都要吐出来似的，虽然知道自己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医了，可她怕他太过担心难过，所以，仍坚持着，将药一点一点的咽了下去。
看着她倔强的服药，李慕然眼眶湿润了，谢太医的话浮现在他的耳际，“娘娘先有生产之累，后有忘忧散之毒，再有思虑痛心之苦，现在，忘忧散导致的头风又引发得这样频繁，怕是，怕是，娘娘会坠于头风之中，时日不多了。
他不相信，他不相信，他千辛万苦要守护的她，竟然就要离开他了，甚至，是因为他，是因为他的考虑不周，是因为他的错，所以，让她在如此双十的年华便要忍受如此痛苦的折磨。他很痛苦，可是，他却不想在她面前表露出来，因为，他知道，她已经被头风折磨得力气全无了。
药服下之后，他的吻落在她沾着乌黑药汁的唇角，他与她一同分享着那极苦的药味，心酸的难受，他强忍着痛苦，唇边带着一抹笑：“好好休息吧！”说着，便欲起身，将药碗往旁边递去，不料，纪薇反手将他的手捉住。
她捉住他的手是如此虚弱无力，李慕然一阵心酸难当，背对着她，勉强擦了眼角，再一回身，给她一个笑颜，可是，却发现她眼里溢着的泪水，他心一痛，俯身拥她入怀，却感觉她的瘦骨伶仃，唤了一声“薇儿！”，他的眼泪再也止不住，泛滥了。是的，她从来都是他心里最深的痛，是他，伤她如此，是他，害她如此。
纪薇的头风反反复复，一直未有好转，从前一月犯一次，到后来十日一次，现在，每日都会犯，日复一日，她已经憔悴得不见人形了，往日那娇美的幸福皇后，现在已经病如膏荒了。可是，却是这样，一息一生之间，她已经撑过了冬日。
春天到了，万物复苏，这日，李慕然抱着她坐于柳树下。
她全身乏力，一个时辰之前头痛才减轻，当时她全身都是汗水跟泪水，是他，亲手用温热的帕子替她擦拭全身，替她换上干净的衣服，是他，不顾众人的眼光，抱着她到花园里，看春天的气息。她，愈发依恋他了，一日三餐，如果他不来，她定是不会用膳的，他知道，所以日日喂她用膳，像哄小孩子一般哄着她，虽然她根本咽不下多少，可是，他总是费尽心思，逗她开心的。
纪薇明了，自己的头风，怕是好不了了，而且，她的思绪渐渐混乱，整个人昏昏噩噩的整日躺着，可是，某些记忆的碎片却断断续续的折磨着她。她现在，已经无法行走了。甚至，清醒的时候也越来越少。
她靠在他的身上，他的唇落在她的耳畔，极温柔，极温柔的说着：“我们初相识的时候，你像个假小子一般，倔强而且好胜……那日，我是故意拉你下水的，就是想让你露出女儿身，可是，你却调头灰溜溜的逃走了……我特地为你订制的生辰烟火，见你那样喜欢，我极为欣喜……因你的不告而别，我伤神极了，又不敢去找你，只有默默的等着再一次相遇。”他的唇落在她苍白的面容上，“因为我晓得，我们肯定会再相遇的。”她已经极少说话了，只是静静的听着他讲他们从前的故事，偶尔，唇角会微微的上扬。
“在宫中再次遇到你时，我确定了，我爱上了你……”李慕然的声音极轻，可是，他却知道，她一定能够听见：“那日，你伤了脚，我抱着你坐在马车里，就像现在这样抱着你……也是那日，我第一次亲吻你……大婚的那晚，我们那样的缠绵，我才知道，心灵与身体的融合，是那样的默契……新婚之夜，你没有落红，婆子们议论纷纷，可是，我却晓得你的纯洁，因为，你是那样的紧，紧得差点让我窒息……还记得檐下那只小绿子么？我可是整整教了它半月，它才会唤‘世子妃万安’的……”回想着往事，李慕然有些呜咽了，因为，谢太医昨日说了，怕是，她，就在这几日了。一想到这儿，他的泪水就禁不住了。从前，父王母妃离世时，他不曾流过泪，当他知道她死在火里时，他流泪了，现在，她就要去了，他却更无法止住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