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大人,这就是燕太医开的方子。婢子给您拿来了。”
南楚龙帐,钟麟服了药,正着里衣双眼闭着、平静地躺床上。三天内,他会对周围的一切都不得而知。
姬凝菲则在这三天随侍在他身边、片刻不离,护卫其安全。此刻她正接过一婢女呈上的三片竹简——适才太医燕赐开的药方。
“好,你先下去吧。”姬凝菲回道,同时走到一旁,坐到一位上,睫毛抖动,美目看向手上方子。
“是。”那婢女低声应下,小步退到帐外。
青皮竹简,字并不多。帐内虽致阳光不能通透,但也并不昏沉。简上一笔一划,药材用量亦都写得分明,姬凝菲却是时而皱眉时而平复。不过三片竹简,她却做那位上半晌,似乎在斟酌着什么。良久起身,向着帐外轻声喊道:“来人。”
“在,国师大人。”一婢子应声弓腰进到帐内。
“去请耿元帅还有常将军来。”姬凝菲吩咐道,声音轻柔、悦耳动听,入人耳里,实在是种享受。
“是。”那婢子退下,不多时耿继忠和常胜便入了帐里。
“见过国师大人。”二人齐声道,抱拳弯腰示行礼。不是皇帝,他们并未跪拜,哪怕只是单膝。
“耿元帅,常将军。”姬凝菲起身,正视二人,神情有些严肃,“我想请你们派人秘密监视太医燕赐。”
“燕赐?”耿继忠、常胜闻言面面相觑,随后耿抱拳,言道,“国师大人,为何要监视燕赐?他不过一太医耳。”
专门让人去监视一个似乎并不重要的小人物,有所疑惑,姬凝菲自然理解,她于是淡淡解释道:
“值此非常之际,二位大人,我们不能有一丝一毫的马虎,任何细节,我们都该注意。二位不懂医理,自不会懂其中玄妙。昔日,我曾随师父博览众家,医术虽不精倒也略知一二。这燕赐开的方子,我看了。琢磨了很久,未能知晓其用意。明明有更好的方子,他为医数十年,为何选了此等?或许他只是粗心,但我想我们还是该注意点。”
一席话点理透彻,耿继忠、常胜这才清楚原因。非常之际当以非常用事,对于国师的话,他们毫无异义,便齐齐领命道:“是,国师大人,耿继忠(常胜)知晓了。”
“国师大人,敢问皇上这是?”话罢,耿继忠话题一转,望向平躺床上的钟麟,目光中满是关切,“皇上莫非真中了那毒箭之伤吗?”
“陛下,”姬凝菲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床上的人,竟不自觉多了种异样情绪,眼光柔和了,语声也是低缓了许多,那丝丝夹杂其中的温柔,她自己都未曾注意到,“陛下找我要了药,这三日,陛下暂时会陷入‘假死’状态。陛下说,要演就要演真点,让那些有异心的人都露出马脚。”
“什么?”姬凝菲话落,耿继忠讶了,脱口而出,“陛下他,竟……竟愿如此,老臣、老臣……”一代老将哽咽了,皇上他,有勇有谋、又肯对自己下狠心,他大楚,是要出一个当世雄主了吗?
天佑大楚,天佑大楚啊!先皇时的盛况,恢复有望了!耿继忠阖上眼,再睁时,精光一闪而过。他心内实则激荡不已,一时壮志凌云。国要强,则令上下一心,而君王的决心,他现在无比清楚地接收到了,剩下的,是他这些臣子的事了!
“皇上,我耿继忠定当竭尽全力为国尽忠!此战,必胜!”老将暗暗下定了决心,便不再浪费时间,只见他拱手道,“国师大人,皇上就劳烦您照顾了。军中事务繁忙,老臣告退。”
“国师大人,常胜也先告退了。”常胜附议道。
“好,二位大人去忙吧。”姬凝菲允道,稍欠身施礼,目送耿常二人离开帐子。
“三天,三天后,或许就是另一个局面了。”慢步走至床前,姬凝菲轻声喃喃,她睫毛颤动,一双妙目晶莹流转,注视着钟麟。只是面纱后的可人儿究竟在想些什么,无从知晓。
……………………
“快,咱们快跑!皇帝不行了!我们留在那,就是送死!快,李三、赵四你俩快点,要是被逮到了,咱们立即就得砍头!快,快点!”
茂密丛林,稀稀疏疏似有人声。若放在往日,倒也平常,但此时正值楚、汉吴双方剑拔弩张、交战在即,彼此都划出块区域派人看守,树木通通砍断,只余中间一块花草树木遍地,依旧茂盛繁芜。
“嘘,到汉吴地界了,咱们都得谨慎、轻声点,要是落到他们手里,一样死……”
某处,又似有语声传来,断断续续,急促轻声。
………………
“王虎,咱们是不是马上就能逃出去了?”
“格老子的~!别说话!”
……
“什么人!”
“艹,被发现了!快跑,使劲跑!”
有异动!终究一个执铁器、着红甲的兵丁听到了什么,注目又看到了两三个人影在前面的林子中穿梭,他大声叫唤了声,随后一群和他一样执铁器、着红甲的兵丁闻风而动,三三两两从各处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