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朦的话外之音,他又怎么会听不出来呢。
唐胥问妹妹:“我是不是真的比栾亦然差了许多?”
唐朦摇了摇头。
唐胥轻轻笑了笑,亲昵地揉了揉唐朦的头发,没有再开口说什么。
这一年,唐胥度过了他人生之中最孤独寂寥的一段时光。
远离荣城,远离家人,远离眉生,他将自己放逐在千万里之外的英国。
唐胥需要时间来沉淀他这么多年对于眉生的这份情感。
可惜,世界那么大,金融圈子却永远都只有那几张唤得出名字的面容。
那段时间,唐胥哪怕身在英国,有关顾眉生的消息却始终不曾断过。
唐胥在心中挣扎纠结过无数次。
终究,理智克制不住他心上的那份伤痛,他曾一度自诩宽容潇洒,却还是在顾眉生的身上败得一塌糊涂。
这一晚,唐胥彻夜无眠,驾着车在这座熟悉的城市里漫无目的地游走着。他初识顾眉生,是在一间名为浅绿的咖啡馆。那一年,顾眉生连16岁都没有满,他以为认识她已经很早。
却没想到,到底还是迟了一步。
这些年,唐胥在顾眉生的身上体尝到了太多的第一次。
第一次惊艳,第一次动心,第一次魂不守舍;第一次在且听风吟的时光中患得患失。
还有,他曾无数次在蓝天白云间细细地描绘过她精致的五官。
无数次在夜间抬眸观星,总觉得星辰又闪又亮,像极了顾眉生的眸子。
他总是在一个个寂寞长夜中幻想着顾眉生就在身旁。
就像梦,天一亮,梦境自然幻灭成泡沫。
一月4日一大早,栾倾待收到有人发来的匿名邮件。他在看完邮件后,面色忽然变得极差,起身驾车去了眉居。
眉居到处充满了喜庆的气氛。栾倾待在别墅里来回转了很久,最后终于在花园里找到了顾眉生。
他迈着箭步走近,径直将手中的纸甩在了顾眉生的脸上,“你居然出手杀了晴晴?!”
顾眉生有些莫名,捡起了地上的那张纸,看完上面的内容之后,这才明白,原来当时那个与张小曼样貌极其相似的女人,竟然就是栾晴晴。
顾眉生抬起头,看着一脸怒意的栾倾待,他的这份怒意之中藏了几分深意呢?
她轻轻站起身,不发一言地往屋内走去。
反正,总不会只是简单地因为栾晴晴的死而从她这里讨得一份公道。
栾倾待今天既然来了,肯定是不打算轻易将这件事翻篇的。这一天,栾家人都聚在眉居里,客厅里,还有许多从美国远道而来参加婚礼的宾客。
栾倾待这样一闹,栾晴晴的事终究是小事化了大。
一旁,栾剑诚望着顾眉生的目光中也带上了几分不敢置信和怪责。
顾眉生总不能跟栾倾待一样,失了理智,在众人面前与他理论置气吧?她隐忍着心中的怒意,随手取了车钥匙,离开了眉居。
身后,小乐生见妈妈离开,忽然放声大哭了起来。
栾亦然听到儿子的哭声,匆匆从腊梅园里往回走,看到的却只是顾眉生的车子呼啸而去的背影。
他轻轻皱了皱眉头,走进客厅,看了眼里面窃窃私语的众人,还有一脸怒意的栾倾待。
一旁,宁茴走过来,将小乐生交到他手里。小人儿在爸爸怀里哭得伤心又委屈,栾亦然的一颗心被紧紧地揪起,面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唤来管家,冷声道:“太太呢?”
管家心惊肉跳,“先生,太太好像刚刚离开了。”
栾亦然轻轻眯了眯眼:“去哪里了?”
“这……”管家为难地看了眼一旁的栾倾待。
栾倾待脸上依旧泛着难消的怒意,坐在栾剑诚旁边,丝毫不认为自己有错。栾亦然望着一屋子的栾家人,沉默了很久,然后才望向栾剑诚,开口道:“你们都是我的家人,怎么就无法做到像眉生那样,宽容体谅呢?”
栾倾待冷笑一声:“宽容体谅?你说顾眉生?”
栾亦然眯眸看向栾倾待:“栾晴晴与白沫先暗中交易,企图想要弄得顾家上下不得安宁,眉生为了保护自己,保护家人,解决了栾晴晴,她有什么错?”
栾亦然又道:“二叔,你这一辈子郁郁不得志,事业失败,情场失意,人生之路仓惶狼狈,女人留不住,有个儿子却不知道,一片好心在孤儿院领养了栾晴晴,却将她教养成了一个阴险奇怪的怪物。你说说看,你是不是失败到了家?”
栾倾待气得脸都绿了,指着栾亦然:“你,你简直被顾眉生弄得鬼迷了心窍!”
栾亦然却说:“二叔,栾晴晴失踪这么久,你亲自去找过吗?知道苏棠是你的亲生儿子,你把心思都放在了他的身上,你有多久没有想起过栾晴晴这个养女了?”
“你今天突然借题发挥,究竟是想要问栾晴晴讨个公道,还是想要为自己找个泄愤的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