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读零零>>前人田地后人收>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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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2 / 3)

,苏西庐看着满大街堆雪人打雪仗的孩子们和家家户户高大的干草垛,后怕地对齐志国感慨:“真他娘的悬呐!”

“下雪不冷,化雪冷”,雪停之后,西北风紧,真正的严寒来到了。金福山本想在雪停的当晚放映一场露天电影,可惜在悬挂银幕的时候起风了,风越刮越大,费了好大劲银幕也没能挂起来。

金福山无奈地宣布放电影的活动取消,很多因为占地盘发生矛盾的孩子算是白忙活了。

金贵觉得今年的冬天特别冷。

他把羊皮大衣系好,额外还扎了一根腰带,“棉乌拉”里面的毡袜是昨晚在火墙上烘干的,棉裤的裤脚是一定要有用绑带系紧的,否则滑冰车时的高速会把雪一直倒灌到裤裆里。他拎着自制的冰车去找胡卫东时,没想到胡卫东、二扁头、王三蛋、齐东强和难得一见的钱老五,已经扎堆在胡卫东家的院子里整装待发。

场部的后山已经被冰车碾成了一块大水晶,各式各样的冰车从山上呼啸而下,伴随着车手热辣野性的呼喊。每一个滑到底的孩子都意犹未尽地嘘一口气,回味着刚才的刺激与激情,然后站起身来拉着冰车,一步一个脚印的重新向山顶爬去。冰车是木板钉的

,把两块一般长度的木板立起来,再用几块横板钉上固定好,立板朝前的一端锯出一个斜面,用来减少阻力,最后在靠前的横板上系根绳子,一辆冰车就完工了。如果在两块立板下面各贴一根铁条,就更完美了。带铁条的冰车被称为“快车”,这是对它的速度

和地位的肯定。孩子坐在冰车上,双脚向前,手拉住绳子,身体猛一耸动,喊一声“得驾”,冰车就开始顺坡而下,速度越来越快

,溅起的雪块形成一道白雾,冰车上的人也变成了一个雪人。其实,冰车不只是小孩子的娱乐,四十多岁的金福山和沈长安也是后山上的常客。

几天前下的雪,被白毛风抽打锤炼一番后,变得坚硬无比。人踏在雪上“咚咚”作响,仿佛踩在了城市里的柏油路上。所有的蒙古包都受了灾,虚弱的牛羊成片倒毙,这是多灾多难的一个冬季,牧民的说法是遭了白灾。除了“东方红”和六个轮子的“乌拉尔”,包括吉普车在内的车辆全成了废铜烂铁,寸步难行。剥了皮去掉头蹄下水的白条羊五毛钱一个,堆满了面粉加工厂的场院。

胡世文背着医药箱和半自动步枪,刚从附近的几个蒙古包回来。

他骑着一匹蒙古马,马屁股上还搭着两只黄羊。最近有一群黄羊路过,大概有七八百只,被人们用枪打散了,山里很容易就会遇到几只失群的黄羊。他打算晚上用黄羊肉包顿饺子,顺便给住院的牧民阿日布登送一饭盒,阿日布登想吃饺子已经好几天了,别让老汉带着遗憾出院。

胡世文在附近的那些蒙古包中很有威信,不仅仅因为他是蒙古族

,在牧民的眼中,胡世文枪法好,马骑的也棒,而且识文断字,

给病人看病很有耐心,能用蒙语把病人的病情,药品的服用方法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像那些汉族医生,弄得病人稀里糊涂

,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日布登得了重感冒,烧的直说胡话。退烧之后想吃饺子,已经跟护士张灵说了好几次,张灵始终也没弄明白他想吃的到底是什么。阿日布登一遍遍重复的“扁食,扁食”,在她看来可能是蒙古族的一种特色食品。阿日布登很着急,这个六十多岁的老汉揪着络腮胡子,努力拼凑着自己掌握的所有汉语词汇。

“就是那个,外面的皮,里面的肉。”阿日布登的手用力向下比划

,“水里面的去溜达溜达。”

张灵更糊涂了。这时旁边看热闹的胡世文告诉她,老汉说的是饺子。张灵哭笑不得地说,这谁能听明白呀!

胡世文正色告诉张灵,东汉时的“扁食”就是今天的饺子,“扁食”

是汉族人对饺子的古老称呼,就像蒙语把火柴叫做“取灯”,也是从古汉语直接音转过来的。这说明了汉朝的时候就有人在这片高原上包过饺子。鉴于胡世文爱开玩笑的性格,张灵也不知这话是真是假,撇撇嘴出去了。胡世文告诉阿日布登,明天在家把饺子煮好,然后给他带过来。

胡世文刚到家门口,老爷山下的牧民小伙子那日苏就从院里迎了出来。那日苏穿着很新的一身蒙古袍,还不到二十岁,高颧骨,

黑红脸膛,一米八几的大个子,瘦高矫健,摔跤非常厉害。他用很流利的汉语告诉胡世文,老爷庙的佛爷病了,咳嗦发热好几天

,他们想用勒勒车把他拉到医院,又怕他禁不起折腾,只好向胡世文求助。

那日苏口中的佛爷就是褚神龙,那个伪喇嘛兼还俗老道。

看着那日苏祈求的眼神,已经很疲乏的胡世文只好强打精神,他让那日苏把两只黄羊拖进去,叮嘱他把黄羊剥皮剔肉,收拾得干净一点,那日苏高兴的答应了。

蒙古马在雪地奔走了半天,已经很累了。胡世文来到办公室的马厩换乘了一匹枣红马,然后向老爷山纵马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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