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胡卫东更是倾尽所有。这段经历被饿着肚子的胡卫东想了起来,立马有了好主意。
“起来,咱们去二连吃饭。”胡卫东来了精神,站起来招呼大家。
“二连在哪啊?”金贵心里没底,他知道往东走,过小桥,然后绕过老爷山,是走出军马场的唯一通道。二连在哪里是他那点可怜的知识上的空
白。“远不远呐?”王三蛋也提出了很关键的问题。
“不远。”胡卫东心有成竹地指着西面的大黑山,说:“走狼道,走到山底,翻过山就到了。”
狼道是场部西边的一条草原路,一条人从狼那里抢来的路。
这个世界上本没有狼道,狼走得多了,就有了狼道。
二连刚成立的时候,放牧班的牧工赵杰和包图门去寻找
失群的两匹骒马。时近傍晚,他们惊恐地看到一百多只狼沿着大黑山脚沉默的行走,由东向西,井然有序。它们一个跟着一个,无声无息,只有身体摩擦草丛发出的簌簌声响和爪子接触地面带起的灰尘,草很深,大多数狼只露出青灰色的脊背。胆小的赵杰刚上班不久,第一次看见狼,而且是这么多,当时就尿了裤子。后来才知道,每天傍晚,它们都准时出现在东面的草原,然后绕着山脚向西行走,消失在茫茫草海之中。至于狼群是什么时候、从哪里回到东边的,没人看见,也无人知晓。
后来,为了开辟二连和场部的草原路,人们费劲周折才发现大黑山口是最佳选择。而那条狼道春秋躲风,冬季避雪,还能巧妙地绕开那块高原湿地,实在是巧夺天工。于是,毛大客的救护车,
沈长安的吉普车,吴达莱的乌拉尔车,孙大壮的嘎斯车,王国志的“东方红”拖拉机,各种马车、马拉炮车相继驶上狼道。经过几个月的碾压,狼道逐渐变宽,出现了深深的道辙。
狼群敢怒不敢言,偶尔有几只狼在路边嚎叫提出抗议或者进行威吓,很快就被战士和民兵的半自动步枪打得屁滚尿流。
还有什么生物能比人类更生猛呢?
终于有一天,这群狼不再出现。现在军马场附近的狼群,都是一些三五成群的散兵游勇,再也没能成什么气候。
而狼道依然被叫做狼道,大黑山口却被改称为乌兰大坝,意思是红色的大坝。这里说的大坝不是拦水的坝,而像内地人所说的“山梁”,不同的是上梁之后无下梁,梁上又是一大片被山峰环绕的高原草场。从场部往西和往北,海拔增高,步步上坡
,越来越冷,几十里路气温相差很大。向南走步步下坡,越来越暖和。每块高原草场都是阶梯状的,被连绵起伏的山峰包围。当地人以场部为中心,形象地把几个连队分为“南线”和“北线”。
场部和北线的菜园从来没有种出来过成熟的西红柿,而南线的连队在下霜之前能采摘两茬熟透的西红柿。相隔百十里路,差距就是这么大。
胡卫东领着金贵、王三蛋和二扁头有说有笑的朝大黑山方向走去
,远远望去,高个子的金贵像头骆驼,领着三只小羊。
路过场部西边的石头山时,胡卫东的邻居陶姨看见了几个孩子,好奇的问道:“卫东,你上这边干什么?”
“哦,我们去二连,吃饭。”胡卫东得意洋洋的回答。
“别走远喽。”陶姨没听清楚胡卫东说什么,她指了指山上的石头坑
,说:“别往那边去,要放炮了。”
陶姨是职工家属队的队长,领着一帮妇女在石头山打石头,能干着呢!她叮嘱了孩子们几句,看到孩子们忙不迭地答应了,就转过身放心地和旁边的几个妇女闲聊去了。
深秋的草原到处都充斥着清香,那是一种收获的味道。天很高,
是蓝色的,地很厚,是金黄色的。麦子已经被收割机放倒脱粒,
麦秸像被子一样盖在地上,草原已经褪去绿色,秋草黄得耀眼。
被人们码起的草垛一个挨着一个,密密麻麻,已经干透了。--该拉草了,干牛粪和干草是军马场人一年的烧柴,做饭取暖全靠它了。再过几天,场部就会派出拖拉机和四挂马车给各家各户运送烧柴,大家互相帮助,把草和干牛粪码垛在每家已经罢园的小菜园里。这时候,严防死守的禁火期就来到了。
身后传来几声炮响。
“放炮了。”王三蛋说。
“还是个连环炮。”二扁头补充道。
几个孩子沿着狼道走了很长时间,大黑山看起来还是那么远。“望
山跑死马”,他们又饥又渴,脚步也愈发沉重。除了走路发出的声响,不再有人言语。
日头开始偏西,西北风逐渐变大,风中竟夹杂着些许雪粒。胡卫东开始感觉到事情有点不对头,却又不知哪里出了差错,只好硬着头皮走下去。看其他人,也多是一副惶惶的模样。
“看,两条狗!”金贵用手指着后面,“谁家的狗啊,还有我不认识的狗,嘿嘿。”
“咱们歇一会儿吧。”二扁头哭丧着脸,一屁股坐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