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北国,北境之王。曾经被北燕蹂躏得只剩三城一都的诸侯国,如今却吞了北燕,侵了大秦。而这一切,都是暴君一人打下的。
有趣的是,民间总有一个传说,暴君是大秦羸帝和出生于晋北的侍女的私生子。侍女为宫人不容,羸帝不忍就将母子二人送回了晋北。所以当晋北国的铁骑开进大秦的洛阳时,大秦的旧权贵脱口大骂暴君不知恩为何物。
对此,坐于巨辇之上的暴君只发一语:“吾乃晋北天授之王,区区蛮秦,何能染吾之圣血?”话语刚落,洛阳一夜流血漂橹。那红血自那高墙红瓦中流出,染红了自晋北吹来的暴雪。
慕明听着茶馆里的说书老人如颂圣般歌颂着暴君的伟绩,再看看周围些许上了年纪的秦人满脸不爽,眉头轻挑,吐出口中的瓜子皮,一口气喝完了碗中的红茶,留下两个铜钱,拿起桌角边的黄纸伞,走出了茶馆。
慕明抬头,望向灰暗的天空,叹了口气,撑起了黄纸伞,朝左边的巷子中走去。
又要下雪了。自百年前暴君携风雪而来后,洛阳冬日即飞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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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开始轻柔地下了起来,绵绵不绝。一些白絮躲过黄纸伞,落在了慕明的长褐上,只是似乎留不住,又划落地上。
墨院,是一条巷子。因年代久远这里的房子都有些发灰,渐成墨色,也成了破落户住得起的院房。慕明收起黄纸伞,在门柱上敲落残雪,走进一间小院子。
“昨晚那燕太子丹和王虎来了,燕太子丹逃了,但王虎可能被俘。”
一道清冷但难掩悦耳的声音从内房中传出,珠帘微散,一名青衣少女从里边走了出来。“眉色如望远山,脸际常若芙蓉,肌肤柔滑如脂。”慕明看着那披着如白雪长发的少女,禁不住吟唱起来。
那白发少女娥眉轻蹙,似有不喜,道:“你什么时候能正经一点?”
慕明摇了摇头,摆好草鞋,走进里屋,道:“有素颜之女在旁,怎能忍做真君子?”
话语刚落,这屋子里的温度骤然下降,干燥的空气里的湿意渐浓,这让慕明浑身有点不自在,感觉整个人都像泡在泥沼里一样。在空气能结出水珠前,他的神情顿时一肃,道:“我时间不多了。”
这时,空气里的水汽一滞,噼啪声响起,水汽直接结成了冰晶掉落在地上。那白发少女睫毛微眨,纯净无比的眼瞳看着慕明的背影,默然无语。
“那覆雪门在年三十那天会有个选试,我去试试看。”慕明走进厨房,开始煮起面条来。他接着说道:“入门拿药,进天选,也是拿药。在这之前别管那些无聊的奸逆。”
白发少女听了,娥眉微皱,檀口微张,但又被慕明打断。“当然,虎符之事可能是真的。”慕明回过头来,看着少女,说道。
直到这时,白发少女神情才开始变得凝重,但同时又有些惊喜,白皙如雪的脸颊上罕见地出现了一抹血色。
大秦有虎符,可控西蛮十万鬼军。
这是许多志怪小说里提及的传说。百年前暴君迁都洛阳,也有可能是为了传说中的虎符。
“别那么兴奋,虎符是可能有,但鬼军,大概是假的。”慕明笑着盛起锅中的面条,而白发少女脸色重新变得清冷,不可近人。“鬼军有可能指其他东西,比如符器或者大阵或者功法,当然,也有可能像人们所传的那样,就是西蛮的十万鬼军。”
慕明盛好两碗面条,再往上面撒些葱花,示意少女坐下。少女看了眼慕明,很自然地坐下吃了起来。因为这几年来,都是慕明照顾她的饮食起居,而她也认为这是应该的。就像太阳从东边升起西边落下一般应该。
“八门很强。”少女边吃着面边说道,慕明点了点头。在他看来,要说燕太子丹那行人闯洛阳的唯一好处就是帮他看清了八门的实力。
“至少都是化神末境。”
白发少女闻言,似有些不喜,连碗中升腾起的热气都有些减弱,少女低头一看,连忙平了心境,赶紧把碗中的面条吃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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