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羽满是警惕地盯着洛羽,一个陌生人突然出现在宅子里,必然心怀不轨。而且如此身手,如此打扮,想要做什么,那必然是显而易见的。
“谁派你来的?”项羽疾声厉色。
洛羽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仔细地审视着项羽的容貌,他想象中的项羽应该其仪表堂堂,似潜龙伏卧,谈吐机敏,不失大将风范,气势如虹,譬如北天之辰。而眼前的这个人,虽有些不凡,却已经开始渐渐湮于尘土之中。
一股无名之火悄声自燃。
“一代英雄项羽,却在一个镖手的家里打下手,真是让人跌破眼镜啊!”
“你可知大丈夫生于乱世,当带三尺之剑,立不世之功。”
洛羽谈吐间心中颇有不快,只觉得有一股闷气堵着胸口,无法散去。或言英雄能屈能伸,寄人篱下也终有一展宏图之日,但这只是对他人而言。可他是项羽,那个骄傲到自负却仍令后世景仰传唱的西楚霸王项羽!
“那是我所向往的梦,但这个世界太过于平和,英雄无用武之地,抱负无处施展,所以那也只会是一个梦。”
项羽言语中透着无奈,却俨然没有洛羽想要听到的那种骄傲到自负的豪气。
“楚虽三户,亡秦必楚。”
“书足以记名姓而已。剑一人敌,不足学,学万人敌。”
“彼可取而代也。”
···
洛羽一句一字的缓缓说道。越说越起兴,完全将来此的目的抛之脑后。
项羽满是不解,却出奇的一动不动听着洛羽说着在他听来莫名其妙的话。一股难言的波动自他灵魂深处荡漾开来,如清扬鼓声,一寸一寸荡涤着他的灵魂。
“力拔山兮···气盖世···”
项羽那双长年掩于尘土中的眼睛正渐渐变得明亮,心中一股豁达之气撞击着四肢百骸,他仿佛听到了一声踏破亘古而来的呼唤,他感觉到了身体里仿佛有一种意识在觉醒,他如是低吟着。
洛羽看着项羽进入了一种超然状态,心中也是大喜。他能感觉到,项羽的气息正发生着变化,紊乱低迷即将要一飞冲天,这意味着,他所佩服的那个项羽就要回来了。在这乱世之中,他必将能占得一席之地,必将会变得如北天之辰一般耀眼。
洛羽没有错过这难得出现的时间空档,迅速掠到第四人的房间里,以迅雷之势将之解决。他当然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如今项羽正处于入定阶段,对外界毫无感知,此时下手可以完美避免和项羽之间进行不必要的争斗,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项羽恢复意识在数分钟之后,此时再看他,虽然和洛羽想象中的容貌还有些差距,但那种睥睨一切,势为人杰的骄傲已经回来了。
洛羽很高兴,出奇的兴奋,能亲眼看到那个自己最崇拜的人,并且能够真切的被那种气息所感染,这种无与伦比的幸福,简直无法描述。
洛羽面带笑意看着项羽,不知为何突然不受控制似的吐出一句话。
“欢迎回来,项大哥。”
突如其来,有感而发,所以不明所以。
项羽双目如电,紧盯着洛羽,从洛羽畅通无阻的气息里他已经察觉到,洛羽应该已经完成了他想要做的事,并且极为兴奋。
然而项羽并不知道,洛羽之所以如此兴奋并不是因为他完成了此行的目的,而是见到了他,见到了那颗就算在漫漫历史长河里依旧独占鳌头,无比璀璨的明星。
“我并不认识你。”项羽言出疾如风。
“可是我认识你。”洛羽很严肃。
“我想我还没那么出名。”项羽眉头微蹙,身形向后一侧,其步徐如林。
“你会出名的。”洛羽很认真。
“我要的不是是广为人知,而是举世皆叹。”项羽出言笃定,不容置疑,右拳轰出,其势侵略如火。
“你会名垂千古。”洛羽语气从容,像是在阐述事实。
“何出此言?”项羽收住右拳,拳风停在洛羽面前。
“因为你叫项羽。”洛羽笑吟吟道。
项羽的拳头伸展开来,半握悬在空中。
洛羽同样伸出右臂,猛然挥出,与悬空的那个手掌猛烈碰撞在一起,然后收起笑吟吟的表情,一本正经的看着项羽。
两人站在原地,不动如山。
片刻之后,两人不约而同的同时收回手臂,相视而笑。
“他曾有助于我,我因无事可做便留下来替他打下手,现在,想必他已经死了,我便没有再在这里待下去的必要。”项羽自顾言说,没有丝毫不悦之气,反而隐隐欣喜。
“他已死,项大哥不必再寄人篱下,当可一展宏图。”
两人都没有明言他是谁,皆了然于心。
“天下即将大乱。”
“若逢乱世,英雄并起,我必习得万人敌之法在天下占一席之地。”
两人再次对视,对自己所言皆笃定不移。
“项大哥接下来要往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