级以上领导体检的主要负责医师之一。小护士从被子下取出温度计,看看,又凌空摔摔,再看,赫然变色:“宁教授,红柱出了头。”宁教授接过,看看,仍不相信,自己又使劲儿摔摔。
再看看,呆呆,还给了小护士。
“24小时不能离人,有什么就通知我,明白吗?”“明白。”
宁教授还想叮嘱什么,护士长匆忙推门进来:“宁教授,市长和市委书记都到了,冯让你立即下去。”老头儿连大口罩也没来得及摘下,拔腿往外就走。可刚走到门口,却给李副科拦住了:“宁教授!”“小李呀,来看职工吧?”老头儿停停:“问题很严重,空了谈空了谈。”就欲离开。
可李副科往左边一斜,又拦住了他。
“宁教授,我知道这样做很不礼貌,可我不得不说,我们的命也是命,这儿还没弄好,就匆忙离开,不怕大家寒心吗?”
“这个,”老头儿看看护士长,一脸的茫茫然:“这个呢,”“小红病得这样厉害,医院领导不但不关心,还给弄到这儿来,全科同事都气愤不己。”李副科语气有些哽咽:“不错,我们只是一般老百姓,比不上市长市委书记和厅局级,可为302,为全市和国家作出贡献的,不也是我们?我们有权要求一视同仁。”
“哎小李呀,你说得有理儿。可是,是不是?”老头儿也急了。
因为,一早冯就给打过招呼,估计最多九点过,二位市领导就会到,记着一起迎接,然后是全身心投入对市领导的体检。
可现在,现在?护士长再也顾不得了,一把拉了他就跑,边跑边回头说:“对不起啊,对不起。不是不讲平等,实在是情况紧急。”屋里陷入寂静,可大家都用敬佩感动的眼光,看着李副科。朱科更是上前一步,握了握他的手。
“想不到,真想不到,小李呀,同事十多年啦,我算是第一次认识了你。”
那个量温度的小护士,更似感动得泪花盈盈,明亮灯光下,她的睫毛上一片晶莹剔透。
其实,李副科心里着急得很,他当然懂“红柱出了头”是什么意思?可小红到底是高烧烧昏迷了?还是烧得只剩下一丝气息?却不得而之,又不能上前亲自掀起看看。毕竟众目睽睽之下。
男女有别,不敢轻举妄动。
“李副科,朱科,你们都是好人哦。”
小护士伤感到:“我们一样命贱哦,12小时值班,脚都走得发肿,被患者和家属不理解也算了。可头儿,头儿一样不理解。还批评我们是娇滴滴的千金小姐,一点苦也吃不得。”
二人点头,无语。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科科都有不同的人,小护士这样说,或许是心境内的真正流露。
可由她想到自己科里的男女下属,是否也这样在背后借题诉苦呢?此时的正副科长,真有种啼笑皆非的酸酸感。叩叩叩!有人轻声叩门,小护士打开,哦嗬,五六颗脑袋瓜子伸了进来。,原来科里的兄弟姐妹赶到了。
这让小护士十分为难,病人需要安静休息。
可这些不但是病人的同事,更是自己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同事呢……
李副科眼珠骨碌碌一转,对她轻轻到:“我们知道你为难,这样行不?你把被子掀掀,我们不说话,看一眼就走?”小护士只得答应。她先小心谨慎的关上门,然后,蹑手蹑脚的走过去,轻轻撩起被子。大家就跟着蹑手蹑脚,屏住吸呼,一个跟一个的绕着床头转一圈子。
李副科走在最后,终于瞅见了小红的脸孔。
她平静的闭着眼,脸色白得像张纸,嘴唇上被高烧烧起一串水泡,平时颈脖子上隐约可见的青筋,此时全无,只剩下一种死亡的浮黄,越来越浓郁地透出白哲的皮肤……
回了后勤科,兄弟姐妹们第一次在没有提前告之的状态下,安安静静的工作着。
或许这个词没用准,不是安安静静,而是忐忑不安,。
对!就是忐忑不安的工作着。如果说打卡时,大家还怀着对内勤小红的眷念而自觉主动。
那么,此刻,充满兄弟姐妹们内心的,却是对人生的无常和疾病的恐惧。都力图用工作的忙忙碌碌,让自己暂时忘记这一切……
今天是厅局级们大休检的第一天。
又因为今上午是市长和市委书记在体检,所以,院办和保安部,昨天就特地联名发了通知。
全院的中晚餐时间,视领导的体检完毕时间,顺延或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