骷髅仙人见头顶一团血雾笼罩,心头大吃一惊,他倒是没想到这戮魂幡竟有如此威力,正要分离反抗之时,猛见周恒楚撒开手中戮魂幡,踉跄后退数步,心中暗自惊讶,已然看出那大红血幡不是凡品,趁机一步踏上前去,便要将那戮魂幡抢过来据为己有。
只是他刚踏出一步,还未来得及伸手将戮魂幡抢到手中,忽听一声大喝从远处传来,厉声道:“呔!邪魔歪道也敢在此放肆,还不束手就擒!”
言罢,只听一声庄严佛号自黑暗中响起,有佛光普照天际,十方尽皆光明。周恒楚心头猛然一凛,顿时觉得灵台清明,仿佛方才所受戮魂幡邪气反噬之力大减,急忙暗自运行大周天离火真法,缓缓将体内邪气压制下去。
冰仰寒微微一怔,她早先已经看到了藏身黑暗中那个人影,却没想到此人竟有如此高深的道行,不过也只是一瞬间的惊讶过后,脸上神情重又归于平静,不动声色地移动脚步站在周恒楚身前。似乎她已一站在这里,便已经将周恒楚面前所有的危机都化解了一般,便连那骷髅仙人也大吃了一惊。
而在这时,那道藏身黑暗中的人影忽地破空而出,远远踏空而来,便似行走天际一般,竟然有御空飞行的修为道行。
周恒楚虽然暗自运行离火真法压制体内邪气,却也暗自留心周围的一举一动,见冰仰寒站在他的身前,心中蓦然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随即便看见一道肃穆金光由远及近,片刻间已到达青溪镇口,身形一闪便站在了骷髅仙人与他之间,法相庄严,乃是一个和尚。
这和尚面相端庄,乍看之下倒像个小尼姑,相貌清秀之极,眉宇间透着一股老成持重的深沉,一脸肃然神态,神情淡然地看着一旁的骷髅仙人,从他的目光中看不出任何喜怒哀乐,就那样一动不动地站着,也不说话,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看到这种场面,那骷髅仙人似乎也觉得有些没底,看这和尚刚才所施展的那一番手段,自己怕也不是他的对手,但他今日在此炼法,却被周恒楚打搅,此番见他法宝厉害,便想据为己有,自然也不愿就此放手,不禁心下一横,指那和尚说道:“哪里来的和尚,竟也坏我道行,岂是佛家慈悲所为?”
那和尚却仍不说话,只是看了一眼旁边的周恒楚,道:“施主欲为功德之事,这妖幡却是孽障缘起,你若不为所动,此番便可造就一场功德!”
“此功德非我之功德,和尚你若能超度青溪镇百余口亡魂,便可造就千阶浮屠,那浮屠之上便是你的功德!”周恒楚虽不能说是饱读诗书,但在“傻蛋少爷”身边伴读数载,私塾中所学,除了诗经礼仪,也曾在夫子那里偷偷读过一些道藏经典与佛经教义,知道一些口头禅机与佛家所行缘法,故此说出那一番话来。
和尚单掌立于胸前,喧了一声佛号,道:“我乃金龙寺正一法师,还未受完具足戒,不过一僧人而已,不敢以和尚自持!”
说完,那正一法师缓缓向周恒楚施了一礼,却转向另一旁的骷髅仙人,说道:“佛法讲究因果轮回,善恶报应,施主此番所为乃是恶行,却是为自己造就阿鼻地狱之举,业障不除,此生必有恶报!”
那骷髅仙人冷“哼”一声,皱着眉头说道:“管你是和尚还是法师,我也不与你论什么因果报应,那不过是你佛家之言而已,你若妄断我的因果,便是犯了出家人之诳语,这样的修行又称得上什么修行?”
正一法师闻言却不以为然,只是看了一眼骷髅仙人手中的法杖,默然不语,但看他的样子,似乎是想阻止骷髅仙人在此行恶。
周恒楚运转了一遍离火真法,将体内邪气暂时压制下去,这才勉强站起身来,正欲伸手捡起掉落地面的戮魂幡,却见对面骷髅仙人猛地将手中骷髅法杖一挑,一道煞黑气带将那戮魂幡倒卷而起,带起一道妖异血芒,森寒无比。
那骷髅仙人刚一动手,脸色微微一变,还未来得及撤手,旁边的正一法师也动了,只见他将手中一颗佛珠往空中一抛,登时发出金光万道,瞬间便将骷髅仙人手中法宝罩住,金光撒下,煞黑气带顿时消散无形,那戮魂幡却远远抛了出去,落在青溪镇上空血雾之中。
周恒楚大吃一惊,正要上前将戮魂幡接住,却为时已晚。这戮魂幡虽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东西,但对他来说,这却是钟离道人赐给他的第一件法器,他自己虽然没有想过借这件邪物修炼旁门左道,但也不愿随便丢弃,毕竟是师门亲传,其象征意义非同一般。
那戮魂幡一落入青溪镇上空血雾之中,忽然间一阵鬼哭之声从青溪镇方向传来,周围血雾一瞬间翻涌起来,无数藏身血雾中的魂灵似是极为恐惧,纷纷向血雾之外逃窜,但还未逃出去,便被那戮魂幡中邪煞之气卷逆其中,再也挣脱不得。
这一幕情形却是众人都始料未及之事,尤其是那正一法师,本来庄严肃穆不为所动的脸上猛地现出一分惊骇,猛然将手中金光往那血雾中一卷,等到将那戮魂幡收回之时,青溪镇百余生魂尽皆被戮魂幡吞噬,连那血雾也随之消散,只剩下金光中戮魂幡幡面上凝重浓厚的血芒煞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