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临,封浦麻木地躺在床上,神情木然。
“疼吗?疼的话,你就告诉我。”小萍端来一盆水,跪在床头轻轻为他擦拭身体。
封浦厌恶地别过脸,根本不想看她。
他心里无比后悔,当初怎么招惹了这么一个女人。
可现在说什么都迟了。
小萍仿佛没看见他眼里的厌恶,凑上去亲了亲他的脸,见他动作强硬地避开,她忽然笑了,“啊,我忘了,你喜欢的是男人,没关系,这儿的男人多的是,只要你愿意,改天我就给你找一个进来服侍你。”
“滚!”封浦大声咆哮,胸口上下起伏。
果然,他被激怒了。
小萍心满意足地端着水盆离开。
封浦绝望地闭上眼睛,这样痛苦的日子,还要多久才能结束?
一连几天过去,小萍都呆在屋子里,除了折磨封浦,就是默默蜷缩在角落里哭泣,阴沉沉的屋子不见天日,她也根本不想出门。
就在某一天她又开始哭泣的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封浦开口了,“我想出去呼吸呼吸空气。”
小萍呆了呆,蓦地眼中出现一丝狠色,“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逃出去!”
“我要是能逃出去,早就逃走了。”封浦指着脚上和手上的镣铐,苦笑一声,“再说了,这里这么偏僻,我连是哪里都不知道,怎么逃?”
也许是他诚恳的表情说服了小萍,她犹豫片刻,缓缓推开了窗户。
一股潮湿的味道迅速涌进来,令混沌的封浦瞬间清醒了不少。
夜色温柔,漫天星辰。
原本适合风花雪月,可惜暗藏血污与疯狂。
见小萍身形单薄地站在窗前,目光迷蒙。
他忽然垂下头,把脑袋靠在了她的肩上。
突如其来的亲昵令小萍愣住,她没有避开,也没有说话。
“小萍,你杀了我吧。”他喃喃自语,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
小萍当然不会杀他,杀了他,她就又孤零零自己一个人了。
留着封浦,就算是恨,起码也能在这世上多出一个人的陪伴。
自从那天晚上之后,小萍不再像从前一样折磨封浦了,仿佛早已习惯这样的日子,封浦也不再挣扎,反抗,而是漠然地顺从了一切。
她喂饭,他就张开嘴巴。
她替他擦拭身体,他闭上眼睛忍受。
一间屋子里,无声无息的两个人。
仿佛上演哑剧。
又仿佛是两具行尸走肉。
直到有一天,刚洗完长发的小萍换了一身白色长裙,坐在窗前梳头发被封浦发现时,他凝视她半晌,淡淡赞了一句,“真好看。”
小萍呆呆地坐着,蓦然觉得整个世界仿佛发生了偏移。
他赞她好看?
不不不,他分明又是在花言巧语。
她沉下脸,重重搁下梳子离开。
却再也没有给他的嘴巴贴上胶布。
接下来的日子,一切仿佛如常,一切似乎又不一样了。
小萍不再神情阴鸷地一个人躲在墙角自言自语,而是开始注重打扮穿着,偶尔也会化妆。
封浦渐渐不再把注意力放在逃跑上,而是默默看书。
两个人仿佛达成了默契,谁也不打扰谁,在同一个屋檐下安静地生活。
“小萍!”叶嫂的声音又在外响起。
小萍打开门,笑容灿烂,“叶嫂,你来啦。”
叶嫂端着一盘菜,热情地朝屋里走去,“我今天刚做了酱猪蹄,多出一份,正好想着送给你吃。你快尝尝。”
“叶嫂,我自己来吧。”
“不用,我给你送进去。”叶嫂快步奔进去,余光瞅见搁在屋里的一双男式皮鞋,她顿时怔了怔。
小萍有些尴尬地挡在叶嫂面前,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叶嫂乐呵呵地冲小萍挤了挤眼睛,“你这丫头,难怪最近气色不错,看来,有男人了?改天要是方便,带给叶嫂看看,叶嫂我呀,帮你把把关,一眼就能看出是好男人还是坏男人。要是遇上个坏男人,这一辈子就要遭罪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小萍的脸色忽然难看起来。
送走叶嫂,小萍用力摘下头饰扔了出去。
没错,她现在沦为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都是因为封浦!
是他欺骗她,玩弄她,导致她的人生悲惨至今!
晚上时,封浦敏锐地察觉到了小萍的情绪不对。
他放下书,定定地看着她,先发制人,“你心情不好?想要折磨我,尽管来吧。”
话音未落,小萍用力给了他一耳光。
封浦嘴角涌出一丝血,眼中平静如昔。
小萍发了狠,一时用力甩了封浦十几二十个耳光,房间里传来响亮的“啪啪”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