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但她心里是欢喜的，低到尘埃里开出一朵花。”年少时，叶小夕撑着下巴，一脸好奇地合上张爱玲的小说，扭头盯着郁佐臣，“喂，你说，要怎样爱一个人才会做到，就算是卑微也觉得欢喜？”
彼时，郁佐臣目光清亮地冲她浅笑，“就像我对你一样吗？”
她嘟囔着，“我哪有让你卑微了？”
结果换来郁佐臣一记不满地爆栗子，“哪怕有一次，你能为了我抛弃你的自尊心，我就相信你也是喜欢我的。”
梦境太真实，仿佛额头真的被郁佐臣用力击打了一下。
叶小夕恍然惊醒，才发现自己靠在长椅上睡着了。
她嚯地站起来，忽然想起自己正在浩瀚大厦下等李清汉，她急急忙忙掏出梳妆镜打量了一下自己，发现昨夜哭肿的眼睛好了许多之后，叶小夕松了口气。
叶小夕以前所未有的耐心，安静地等候李清汉出现，她需要跟他解释事情的真相。
天色阴沉，大团大团的乌云飘过，三三两两的工作人员走出来，在淅沥淅沥的小雨中四处躲避。
叶小夕笔直地站在广场上，任由雨水淋湿自己。
她知道李清汉会看到。
大厦的保安似乎看不下去了，匆匆拿了把伞追出来，“叶小姐，这雨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不如你先去大厅里面避一避吧。”
叶小夕坚决地摇了摇头，“他不出现，我就一直站在这里等他。”
保安大叔无奈地折返回去，悄悄把伞还给了楚凡，“叶小姐脾气倔得很，这么冷的雨，我怕她身体受不住啊。”
楚凡叹了口气，一脸无奈地回到总裁办公室，室内十分安静，柔和的灯光下，李清汉双手枕在脑后，长腿搁在沙发上，怔然出神。
楚凡左思右想，终于忍不住用力咳嗽一声，讪讪地说：“听说今儿室外零下六度呢。”
“她还没走？”李清汉嗓音喑哑。
“叶小姐说了，要是等不到总裁，她就不走。叶小姐身体原本就虚弱……”楚凡一边说，一边偷眼打量李清汉的脸色。
李清汉冷冷起身，抓起外套披上，“备车。”
楚凡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老大真的不管叶小夕的死活啊？
到底是病过好几回的身体，被寒风这么一吹，叶小夕有些坚持不住了，她双手握拳，忍不住仰起头看着这幢威严的大厦，他就在最高那层。
此时此刻，习惯居高临下的那个男人，他又在干什么呢？
来往的路人纷纷神色诧异地打量叶小夕，不明白她一个人站在雨中淋成落汤鸡的模样是为了什么。
叶小夕知道，在这些人眼中，她一定是个不折不扣的傻瓜。
可她愿意这样犯傻，哪怕人生中只有这么一次。
雨势越来越大，就在叶小夕冻得脸色青白，牙关打颤时，一辆车挟裹着雨水飞快地驶过，精准地停在她身边。
车窗降下，一双冷淡的眸子露了出来。
“上车。”男人不耐烦地命令。
叶小夕迟钝地瞥了他一眼，不为所动地扭过头，冷冷地说：“这是我自己的事，不用你管。”
吴冕成暗暗咬牙，瞧瞧她都狼狈成什么样了，雨水顺着她的脸庞蜿蜒直下，唇色青紫，身体在雨中抖成筛子，她要再呆上一个小时，说不定立马就能去见上帝。
吴冕成用力打开车门，走到叶小夕面前，不顾她警惕的眼神，拦腰扛起叶小夕就朝车里扔去。
他挡住车门，目光沉沉，“你就算冻死在这里也没用。那个人不会出现的。”
“就算我真的冻死，那也跟你没有关系。”她反唇相讥，“我现在什么都没有，对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麻烦吴少让让，给我一条生路。”
吴冕成知道她伶牙俐齿，他说什么都不是她的对手，于是他毫不留情，一掌把叶小夕直接劈晕带走。
他启动车子，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一直停在街对面的一辆黑色轿车，唇畔浮现出一丝复杂的冷意。
温暖的浴缸里，叶小夕泡在里面，氤氲上升的水雾衬得她的脸蛋带着几分水粉色，吴冕成双手环胸，冷淡地站在一旁盯着她。
“衣服脱了。”他不耐地盯着她，“我数三声，如果你再不脱，我乐意效劳。”
叶小夕的眼珠终于轻微转动了一下，焦距最后定在了吴冕成的脸上，她麻木地解着衣扣，仿佛一具行尸走肉。
吴冕成侧过脸，下颚肌肉紧绷，面部僵硬。
从他带她回来为止，她就一直是这副模样。
他没有耐心再和她玩这种过家家的游戏。
余光瞥见她背对着自己，缓缓沉入水里，吴冕成沉默片刻，忽然撑住浴缸，翻身坐了进去。
他从身后抱住叶小夕，一只手拿了浴巾，轻轻擦拭着她的肩膀，替她按摩被冻紫仍旧没有恢复原色的肌肤。
她白皙的肌肤近在眼前，水中隐隐绰绰现出旖旎春光，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