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汉伸了个懒腰,长时间没有活动过的颈椎发出了欢畅的呻吟。
公司的职员们三三两两的谈话欢笑着结伴走了出去,间或有相熟的人路过同唐汉打声招呼。
这是唐汉加入工作的第三年了,算起来他也是这家公司的老员工了。当然,工资还是一如既往的没什么起色。
他是一名打字员,每天的工作就是把数以百计的纸质表格和报告输入电脑再上传给公司,虽说活是坐着干的,但工作强度也很大,一天下来腰酸背痛两眼发黑双手发麻自不必说。饶是如此,唐汉还是很满意,比起其他孤儿院里一起长大的伙伴们,他的日子已经很好了。
现在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了,大家都赶着回家陪陪女朋友或是和朋友们联机打双排什么的,所以整个办公楼层很快就走空了,又只剩下了唐汉独自坐在办公隔间的圆凳上。
唐汉把有些纷乱的桌面稍稍收拾整齐,也站起身来,顺着空荡的大理石走廊向前走,穿的时间太长跟子有些松动的皮鞋敲击在光滑的地面上发出“塔、塔”的脆响,两边还没有完全关机的电脑发散着电流经过电路时“嗡嗡”的声音。
唐汉走进公司最角落里的吸烟室,轻轻的把门掩上。
他并没有吸烟的嗜好,但他很乐意在公司空无一人后走进还残留着香烟气味的吸烟室独自呆一会儿,因为吸烟室里有一扇位置很好的窗户,能看到小半个城市。他一直都很喜欢从窗户里向外张望,从小时候在孤儿院起就是这样,也说不上来是什么原因,就是觉得从另一个模糊的方格子里看世界,世界似乎就比原来漂亮了许多。
现在的时间虽说是下午将近七点钟,但现在已经到了四月下旬,临海市的太阳又分外落的要晚一些,因此这时的太阳仍悬在半空中,只是光芒不再如上午那样是灼目霸道的金黄色,而是转为了让人看着暖烘烘的橘红色,这种懒洋洋的颜色摊铺开来,渲染在高插入云的玻璃幕墙上,让这些平时看来冰冷不近人情的钢筋水泥巨人也和蔼可亲了许多。
唐汉双手撑在落满烟灰的窗台上,跌起脚尖,极力远眺。
以往这个时候会是他最放松的时候,疲惫了一天的眼睛和身体能和心灵一起得到舒缓。
可是今天好像什么地方出了岔子,他的眉心一直都有一种很不舒服的紧缩感,像是有人在很近的距离上用某种尖锐的东西直指着他。
唐汉用力的甩了甩头,但那种感觉非但没有消失反而愈加强烈,最后简直像是有什么东西要拼命的从他的脑子里钻出来一样,唐汉不由的低下头痛叫了一声。
几乎就在他低下头的一瞬间,他的头顶便传来了一声玻璃破碎的脆响,几片冰凉的碎片随之落在了他的肩膀上。唐汉下意识的想要抬起头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还没等他有所动作,一只渗着热气的手就按在了他的脖领处,紧跟着他被面朝地面死死的摁倒在地!
这是干什么?!
回过神来的唐汉惊惶的一手撑着地,一手向后胡乱挥舞,同时双脚拼命的踢踹着,但压着他的那家伙简直像一台装满冻肉的三开门冰箱一样,唐汉连动都动不了。
头顶上接二连三的发出爆响,碎玻璃和被击飞的水泥块暴雨一样噼里啪啦的砸在地面和压着唐汉的那家伙的身上。
唐汉觉得自己的鼻子已经完全被压扁了,脑子里也是呆木木的一片空白,前一分钟他还只不过是一个稍稍有些不合群,有一些无伤大雅的怪癖的打字员,后一分钟他就像是在中东边界的贫民窟里遭人袭击一样。
然而似乎只过了短短的一瞬,那种让人喘不过气的感觉便消失不见了,周围重又一片寂静,好像刚才发生的一切不过是唐汉自己的幻觉一样,只有满地晶亮的碎片和身上沉重的感觉提醒着他一切的真实。
不等唐汉再次挣扎,那个一直盖在唐汉身上的沉重身影就已经移开了,随着他的举动,又有一些玻璃碎片掉落在地上,发出叮当的声音。
唐汉趴在地上抬头看去。
一张长相很清秀的脸透过飞舞着的灰尘的间隙居高临下的与他对视。
“你好唐先生,我是蜘蛛,隶属于国安局特别第一行动小组,奉命来保护您的生命安全。”这个刚刚把唐汉摔倒在地并死死压住的家伙半弯着腰,手里持着一本黑色的带有金色盾形徽章的证件,露出了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
唐汉有些拿不准是该相信这家伙还是该冲上去和他扑打,犹豫了那么几秒后,他决定还是先从地上爬起来再说。
“尽量不要暴露在窗户前,狙击手可能还在等待机会。”那个自称蜘蛛的家伙收了证件,半蹲着身在窗台边缘处探头探脑的往外斜瞄,梳的一本正经的头发里几块没掉下来的碎片反着光。
什么东西?!狙击手?唐汉无法置信的重新趴回在地面。
......
“Fuck,fuck,fuck!”西格用唱歌一样的腔调低声怒骂,手上却丝毫不慢的把他那支L96A1狙击步枪拆成零件放进一只充填了泡沫保护层的小提琴盒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