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夫人眼里放光似的说道:“这四害?绝不会是老鼠蟑螂?而是尼姑,释妇,娼鸨,媒婆。”
徐尚轸听了,疑信参半着不说,就瞧着外面的小厮侍立在一旁,这些人都是徐府懂规矩的下人,特别是架官之后,反而比先前的规矩更少了,徐夫人瞧了一眼,也知道徐府的下人规矩是一点也没有变化,仍旧是徐尚轸做官的规矩,不过是徐夫人使不着下人侍候,徐尚轸偏偏又淡泊明志,当官时的规矩架子也就少了。
徐尚轸多余的话不说,只托付老婆一件事,“夫人,你好歹可怜一些这个孩子?你也放宽了心,这个孩子将来成就大了,日后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徐夫人点了点头,又想了想不妥,张了张口,说道:“老爷放心则个?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小徐时行?”
徐尚轸也不猜疑,满意欢喜的叫上外面的小厮出远门去了,留下一个徐夫人心里想着,“亏待”二字又重重的在她的耳朵回荡,“好的,做一个徐家的主母很难?当然,做一个徐家的坏人,想必不会困难?”
这徐尚轸一走,徐夫人就迫不及待的叫人,去把九岁的小申时行带过来,只是一眨眼睛的功夫,孩子就跑过来了,没有看见徐夫人似的叫了一声:“爹。”
徐夫人冷冷的笑了笑说道:“儿啊?”
申时行登时愣了一下,心里想着是徐尚轸叫自己,三步并两步的急着跑来,没想到是这样的情况,一个讨厌他进来徐家的女人正坐堂似的坐在那里,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寒意的包围了整个房间。
申时行暗中叫道“不妙”,心里想着,瞧主母的样子,好像有许多压抑的怒气,正准备变个法子,怎么施加到一个孩子身上?
徐夫人心里冷哼,许多的怨恨都要怎么在面前的孩子身上“讨”回来,不过,来日方长,又是徐尚轸出了远门,不说做生意耽误了功夫,就是出远门了,将来有的是时间,不要说一时半会的时间,就是一年半载,也说不准了。
徐夫人先是挤出一点笑容,似笑非笑的说道:“时行?”
“嗯?”申时行还跟着徐尚轸姓徐,只是后来中了状元,才认申家改了姓的,徐夫人唤他名字,故此愕然,心里清楚,主母是想要说些什么不利的事?
徐夫人听到申时行的声调,不怒也不笑,只是翻了翻眼皮儿,想了想说道:“我儿啊?你爹出了远门,你可知道了?”
“我知道。爹昨天晚上就告诉我了,跟我说过要出远门了。”申时行还没有从徐夫人叫了一声“我儿啊”惊慌过来,就把徐尚轸昨天晚上交待的事都说了一遍。
徐夫人心里气大了,想着昨天晚上就告诉了这个小东西,可不是他的心里面,这个小东西比她还重要,居然没有先跟她打过招呼,就头一个告诉了小东西?“日后,要是留着下来这个小东西,岂不是祸害?本来想要留着明天好好的审一审他?可没想到,小东西还真讨人怜的,比起我来,居然讨厌多了?不行,我想是夜长梦多,倒不如斩草除非要趁早,免得春风得意又生根?”
徐夫人打定主意,今儿个就整一整申时行,申时行偷偷的看了一眼主母,脸上阴晴不定的,说不出来的诡异,心里想着,也不知道主母要怎么算计自己?
申时行也是聪明伶俐,要是别人谋算他,倒也难了,只是徐夫人是主母,又是他的娘,怎么能够以不孝之举反谋主母?
申时行思前想后,左右两难,静静的一声不吭,倒是徐夫人主意已定,说道:“我儿啊?你娘……嗯,就是我?夜里一个人睡,又惊又怕,又睡不着,你也知道的,我的身边可没有一个侍候人的?”
申时行点了点头说道:“娘,我知道。”
申时行还没有傻,不用猜测,也知道徐夫人夜里想要整治他,脸上虽然没有表情,嘴角上扬,先是应承了主母。
徐夫人心里满意着,若不是申时行在面前,她真的想掰手指一番,那样的感觉,才能够叫“爽”。
申时行看见徐夫人不说话,倒是问了问:“娘,我收拾东西去了?”
徐夫人点了点头说些什么“好”,让申时行退了出去,临出门的时候,她又突然想到什么,连忙叫唤了一句话:“你记得……晚上机灵点?”
申时行想不明白,也只能说道:“娘,我知道了。”
“那好。你收拾东西去吧?”徐夫人冷冷的说道。
申时行退了出去,一个人回到自己的房里,突然被人给压抑一头的感觉又不见了,心里想着,“还是自己的房好。”
申时行觉得自己好累,刚才被徐夫人给压着,虽然无形之中,却也令人窒息,本想在自己的房里往小床上躺一躺,又想了想还是算了,心里清楚,“她要抓住你的把柄,一定是时时刻刻都在找空子,哪怕是一点拖拉,也会被说成天大的事?”
申时行想的没错,赶紧收拾东西就打好了一卷席,走出房门的时候,瞥了眼自己的房内摆设,还有那一张东北角斜放着的小床,只是一霎那,他马上摇了摇头,毫不犹豫的关上了房门,又抱着一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