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急于奔逃,慌不择路,一路向山而去。拓跋灵青远远一瞥,见前方竟是山岳断崖,心知已无路可逃。她提起一口真气,将风牧原远远抛去,转身面向那怪人。左手暗捏法印,右手平剑在前,口中喃喃自语。以剑柄为中心,一团紫色光芒缓慢覆盖开去,蔓延全身。
怪人追至此处,见拓跋灵青摆开剑势,竟似识得厉害一般,止步凝视,双眼癫狂之中竟闪过一丝讶异。但转眼嗜杀之意又起,全身真气鼓动,怒吼一声,如金翅大鹏般向拓跋灵青急投而去。
拓跋灵青脸色闪过一抹异样的紫云,指尖剑诀变幻,剑尖微抬。只听轰隆数声,天空中竟急速聚起一大片乌云,其中隐隐可看到雷电翻滚,拓跋灵青大喝一声,剑身高举,只见数道闪电从云中急速劈下,以剑尖为中心,在她周身形成一道雷光电火般的气罩,拓拔灵青傲立当场,浑身经脉电光通透,犹如降世天神。怪人已到近前,怒吼一声,掌中出现一道长达数丈的碧绿色气刀,朝着光罩狠狠劈来。
电光流转,竟转眼间便把刀气化为无踪,怪人急急后退,拓跋灵青大喝一声,连人带剑化为一道耀眼的电光,挟着无穷无尽的雷霆之力,向怪人急射而去。
怪人仰天长啸,浑身碧绿色真气汹涌激荡,两掌重叠,身体急速旋转,越来越快,整个人融为一团碧绿色的螺旋真气,竟一避不避的向着剑光狠狠撞去。
风牧原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从两人相撞之处迸发出来,他被这股真气当胸一撞,只感觉喉头一甜,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向后飞出数丈之远。一时间四肢欲断,头脑中轰隆作响,四周声音尽皆消失,只觉得时间变得急速缓慢,他看见远方那怪人胸前迸出点点鲜血,又缓缓落地,向后方林中疾驰而去。又看见拓跋灵青慢悠悠地向后倒飞,手中佩剑一寸一寸的脱手而出,落向地面。接着,他看见大蓬鲜血从拓跋灵青口中喷出,此外,她的眼、耳、口、鼻尽皆溢出鲜血,脑中只觉得轰然一声巨震。刹那间,五感全部回来,风牧原只觉得身体各处如针扎般疼痛,真气在体内横冲直撞,让他感到天旋地转,眼前昏黑一片。他勉力睁着双眼,手足并起,朝着拓跋灵青方向爬去,但浑身使不出半分力气,全凭着指尖在地上插出深坑,一步一爬地往前移动,只插的两手手指血流如注,方才爬到拓跋灵青身边。口中哑声叫道:“青姐,青姐,你怎样了?”
拓跋灵青面如金纸,口中不断涌出鲜血,慢慢把头扭向风牧原,嘴角泛起一丝笑容,口中道:“乖弟弟,不要怕,姐姐把坏人打跑啦!”声音低微,已是气若游丝。
风牧原本是学医之人,已看出拓跋灵青如断香零玉,竟是油尽灯枯之境。但叫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这种事实,只是假作欢喜,口中直道:“青姐,你快别说话,好好运气调息。”眼中却再也控制不住,大颗眼泪已夺眶而出,如决堤洪水般流了满面。
拓跋灵青浑身巨颤,又吐出一口鲜血,缓慢笑道:“姐姐刚才施了一招‘玉石俱焚’,现在全身经脉尽碎,已经没法再运气啦。”看见风牧原涕泪横流,又道:“傻弟弟,哭什么哭,生老病死,乃是人之常情,要淡然处之。”
她想抬起手来,抚摸风牧原脸颊,却再无力气,举到一半,便重重落下。风牧原见此情形,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只听得拓跋灵青语音轻微,低声叫道:“乖弟弟,你靠近一些罢,姐姐还有些话,想要对你说。”
风牧原知她这是要临终遗言,只感到心中酸楚剧痛,摇头如鼓,嘶声道:“我不听!我不听!”拓跋灵青面上闪过红晕,不知哪来的力气,怒道:“姐姐最后几句话,你也不愿听么!”风牧原噤道:“我,我……”他心中难受,如万蚁噬心一般,却又不知如何回答,眼泪瞬间便又夺眶而出。
拓跋灵青声音低微,缓慢道:“乖弟弟,姐姐本想亲自带你去长青谷,让你学一身好武艺,现在看来是不成啦,”她想探手入怀,却终无力气。只得道:“姐姐怀中,有天下各宗,各门各派,绘成一卷的‘天水集’,你且拿出来,以后不管去哪,都可照着上面,再也不会迷路啦,”她花容惨淡,又勉力笑道,“姐姐……去后,你照着‘天水集’,寻到长青谷,找到一位‘苍梧老人’,就说是我教你去寻的,我家师尊顽疾复发,天下间只有他能施手搭救,你若是能替姐姐说动他,姐姐便瞑目啦。”却又咳出一口血来。
风牧原顺着她的话语,从她怀中掏出一个布裹,里面除了“天水集”,还有一部“化生秘录”,一部“苍炎逐日卷”,却是从沙云宗得来的秘籍。风牧原看在眼里,脑中诸事一幕幕闪过,只觉得无尽悲痛,又不禁大哭出声。拓跋灵青道:“乖弟弟,男子汉大丈夫,可不要整天像小女孩般哭哭啼啼,被人瞧见,又要说你没家教了,你可是有、有我这么一位好姐姐。”话语未必,又吐出一大口鲜血。风牧原点头泣道:“好姐姐,我不哭,你也不要再说话了。”他话中酸楚,但那泪珠却怎么也止不住。
拓跋灵青面颊泛起奇异的红晕,竟似又恢复了一丝力气,抬起手来,缓缓抚摸着风牧原脸颊。风牧原知她这是回光返照之象,不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