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怎么了,你手怎么那么凉啊,娘你声音大点我听不到……娘……娘。”杨行远惊觉不妙,忙停下马车掀开布帘,只见柳月娥半卧斜靠,借着月光依稀可见柳月娥左右眼睑若即若离犹自盯着李骏捷,泪顺着脸颊像断了线的珠般跌落,脸色被这月光映着如雪如霜,却是半点血色也无。杨行远见此当下明白柳月娥在马车前中了蛭蚺毒针,眼眶一湿颤声道:“我这就渡真气救你。”说完伸手去拉柳月娥。
柳月娥轻轻一推,竭着剩余力气道:“不必了,我自知我命…”。话未说完便难以提气,秀眉微皱,脸色又白了一分。
“这什么话,难道就只有李若冲救得你?我……”杨行远口中话难以为继却双眼赤红,隐有癫狂之色。李骏捷听的二人对话,方知柳月娥此刻将死,惊愕间便拉着杨行远哭道:杨大叔你既然能救,那就快救我娘啊,你杵着不动干什么,你说话啊”。杨行远眉眼俱湿呆若木鸡,似乎全然没有听到。李骏捷眼见娘愈发不支,手上用力掐在杨行远手腕上哭喊:“你倒是说话啊,你救我娘啊……你是贪生怕死舍不得你的武功吗?你说话啊……”哭喊间,手上用力,在杨行远手腕上掐的鲜血直流。
“骏捷……”柳月娥气息极弱,此刻已若蚊声。李骏捷听到娘亲呼喊忙弃了杨行远跪伏在柳月娥身前,凑近细听,母子眼泪落在车板滴答有声。
柳月娥微微抬手,扶在李骏捷背上望着杨行远道:“你往年对我的心意我和若冲俱都晓得,只是我的这颗心儿……咳咳……仅有若冲一人。我们三人少年相识,生死患难,情深意重,拜托你将骏捷带到若冲身前,让他们父子团聚。”
说罢转头气若游丝对着李骏捷道:“骏捷,我的儿…咳…娘舍不得你,也舍不得你爹,舍不得……”
双目轻阖只觉回到了二八之年,只见李若冲红黑素冠,春衫如洗,手拿着素笺念道:“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和日兮,得与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心几烦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心悦君兮…心悦君兮”嘴角微微上扬轻轻念道,声若风弄帷裳,渐不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