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只觉得两耳之内“嗡”的一声轰鸣,脑中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的身形都为之一晃,几乎就要栽倒在地。
只见,夜空之中,乌云消失不见,一道粗若巨蟒般的血红色雷电光柱从天而降,光柱周身缠满无数道细小电弧,正在闪烁跳动个不停,不时发出“滋滋”之声。
“轰”的一声巨响,雷光笔直地劈在了道观上方,道观犹如纸糊泥捏一样,瞬间就被碾成了齑粉。
无数土石碎块飞溅四射,如万星坠落,散落一地。
好端端的一座道观瞬间化为一堆废墟,只留下凹凸不平的地面焦黑一片,无数块大小不一的残破木板上冒着缕缕青烟,散发出烧焦的气味。
道隐被眼前的景象彻底惊呆了,瞪大的双目中尽是恐惧。
瞬息之后,道隐大叫一声“世伯!”,就疯一样地冲进废墟之中,双手拼命掀开那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木板和石堆,疯狂地寻找着什么。
没有,都没有。
翻找了半刻,依然一无所获,道隐感觉自己的手臂酸涩难当。
“世伯你在哪啊?”道隐无力的喊声隐隐有了几分哭腔了。
“道……隐……”一丝苍老的呻吟传来,可是在道隐听来宛如天籁。
“是世伯”道隐大喜过望。
“世伯你在哪儿?”道隐瞪大了眼睛,屏住呼吸,环顾四周,想竭力分辨出声音的源头。
“我……在……这……”声音再度传来,但是声音更低了两分,仿佛每说一个字都费尽了力气一般。
“东南方向,没错,就是那!”道隐提起最后一分力气冲了过去。
一堆碎石块下面露出一截血肉模糊的老道士身躯,身上的道袍大半已经烧成了飞灰,只留下几条焦黑的碎布条搭在身上,满头白发乱糟糟地披散着。
老道士正奋力挣扎着想要挣脱压在身后的巨大石头堆,两只焦黑的染血手掌死命地在地上乱抓,留下数条暗红的血痕。
道隐跌跌撞撞地冲到了石堆旁,二话不说,双手搭在了压在老道士身上最大那块裂石上,弓起身子用尽全身力气往上推去。
奈何石块太大,刚才的找寻又耗了不少力气,道隐只觉得双手之上的石堆有如泰山般沉重,全力之下,竟然没有移动分毫。
“啊!”道隐咬紧牙关,瞪圆了双眼,双足用力后蹬,然后大喝一声,拼尽所有力气再度推去,“格”的一声,石块竟然上翘了一点,露出来一丝空隙。
道隐一喜,喊道“世伯,快出来。”
只见老道士奋力一拱,整个人总算钻了出来。
道隐见此,悬在嗓子眼的心为之一松,双手力气一松,整个人几乎摊软在地上。
“世伯!世伯!你怎么样了?”道隐踉跄两步来到老道士身旁。老道士血肉模糊的身体动了两下,想要挣扎着爬起来。
“世伯,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道隐扶起老道士,把老道士的头靠在自己瘦小的臂弯中,焦急而无助地问道。
“唔……咳……咳咳……”老道士还未开口,就从口中咳出两口鲜血,染红了颌下白须。“唉……这……都是……命数。逃不了……避不过……”
“世伯,你会没事的,我这就带你去找镇上的陈大夫!”说完,道隐抹了一把眼角的泪痕,强忍着没哭出来,伸手就要背起来老道士。
“不……用……了,五内俱焚……经脉尽碎……根本……不是……凡人可救的。唔……”老道士呼吸困难地用力喘息着,丝丝鲜血从嘴角溢了出来。
“世伯,这到底怎么回事?”道隐惊疑地望着老道士问道。
“道隐……接下来……你……不要说话,安静地……听我说。”老道士用力地喘了两口气,稍微平稳了一下呼吸,缓缓说道。道隐连忙点点头,然后稍稍扶正了一下老道士。
“道隐,我……其实并非……寻常道士,而是一名……修……仙……者。”
“修仙者?就是镇上很多小孩和大人整天都喜欢议论的那种飞天遁地,长生不老的仙人吗?”道隐心中一动。
老道士面露凄凉神色,惨然一笑道:“长生不老?呵!那真是一个笑话!就算你修为境界再高,也敌不过这岁月摧残,天地无情。这世间根本就没有长生不老这回事。除非……是那位天才的上古帝王再世。也许,还有那么一丝可能。咳……咳……”
只听老道士继续说道“修仙者,以凡身修仙身,以术法寻大道!原本……为师一心寻求大道,妄想……仙业永享。唔……咳咳……可惜修仙之路,难若登天,个中艰辛……唉,后来为师萌生退意,便……唔……便……来到这太平镇,建了这无名道观。本欲就此了此残生,岂料今日申时,突然心绪不宁,便卜了一卦,竟是否卦中的上九爻,此乃大凶之兆!细细推算之下,竟推算出本观今晚要遭灭顶之灾!唔……咳咳……我已是风烛残年,不想再连累于你,所以……这才将你赶出观去……你又跑回来做什么!你若再多过来几步,早就被轰为飞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