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恢复意识后,耳边传来了一下下篮球落地的声音,我睁开眼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室内篮球场内,展鹏就站在我面前,他这个时候穿着一套校篮球队服,手里拿着的扳手变成了一个篮球,另一个长得皮肤黝黑,伟岸粗犷的男生正示意让展鹏把手里的篮球扔给他,展鹏愣住了,他好像不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他甚至不知道这里是个幻觉!
“展鹏!这里是假的!”我对他喊,但展鹏似乎听不到我的话,把球轻轻地扔给了那个男生,我对他来说好像是透明的一样,我想过去抱着他,但我直接穿过了他的身体,直接跌倒在地。
我不懂,为什么这女人要我作为一个旁观者的角色进入这个幻觉,这个篮球馆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还有我这个旁观者,我看着展鹏的脸,他正在用一种暧昧且爱慕的眼神看着那个男生一次又一次地上篮。
场景突然切换到更衣室内,我坐在长凳上,展鹏穿好了便服,头发还没干透,他的脸很忧郁,仿佛思索着一件无法解决的事。我正在没有拘束地窥视着展鹏,他的私人生活,他的另一面,为什么那个女人要我看这个?
一下开门声打断了我的思绪,刚才那个男生裸着湿漉漉的身体从浴室间里走出来,我立刻把脸转到一旁。
男生走到展鹏身后打开储物柜,他问展鹏:“你上周有跟他们说吗?”
展鹏思考了一会,说:“没有啊,上周他们去旅游了。”
“你上个月也是用这个借口的,别怪我提醒你。”
展鹏显得有点窘迫,说:“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你爸妈不在锦川,我爸妈不但住在这里,学校里的老师都是他们朋友…”
“都半年了,每天都偷偷摸摸的,我真的很厌倦。”男生穿好了衣服,重重地坐在我身后,正穿着鞋子。
“我也是,但我说了我爸会打死我的。”展鹏的语气很柔弱,我从来没听过他这样说话的。
男生从展鹏背后搂着他,说:“你爸生了这样的你,他就没资格让你变成他没生到的那种男生,我初中就跟我爸讲了,都什么年代了?”
展鹏把手放在他的手上,说:“这个周末我就说,我答应你。”
两人亲吻了一下,我没敢看下去,我终于知道了展鹏一直没有女朋友的原因,他喜欢的不是女人。
短暂的温存以后,我发现场景又变了,我来到了一个客厅里,这里我来过,就是展鹏家里,然而这里正在上演着一幕父亲打儿子的戏,我姨父正在狠狠地一拳一拳揍在展鹏脸上,姨妈拉都拉不住,只能痛哭着看着展鹏挨揍。姨父是健身教练,给他揍一拳不是开玩笑的,他愤怒得青筋都爆出来了。
“我没你这种儿子!你啥都不做偏偏要去做同性恋?!”姨父举起拳头。
“你把我生成这样的,你没资格让我变成你没能生下来的那种儿子!”展鹏的脸已经肿了,他丝毫不反抗,但也丝毫不退缩。
姨父的眼泪流下来了,这一拳没能打下去,他放开展鹏,说:“你离开这里,这个家不欢迎你!”
展鹏点了点头,回到自己房间,姨父跪在客厅里心都碎了,姨妈痛哭着。我走进展鹏房间,他拿出了一个旅行挎包,收拾了几件衣服进去,回头看了看房间,就出去了,整个过程30秒不到。
展鹏走到父母旁边,他抱了抱姨妈,母子都已经哭成泪人了,展鹏看了看姨父,姨父强忍着泪水,吼了一句:“滚!赶紧滚!”
“再见了,爸。”展鹏说完就走了。
家门关上的一刻,姨父终于放声痛哭起来。
当局者迷,展鹏肯定也是心痛欲绝。而据我所知,这一幕在现实是没发生过的,因为上周我才和他们一家吃饭,女人算准了展鹏最恐惧的事情,并且给了他一个最绝望的结局。
然而,幻觉还没完,场景马上又切换到街上。大雨淋漓,我置身于雨中,雨滴穿过我的身体,身上的衣服还是干的,展鹏冒雨跑过,浑身湿透,我看他冲进了一栋出租公寓,我跟着他走进了电梯,他按了12字,电梯上升。
展鹏低着头,闭上眼,脚旁滴出了一滩水,我看着他的样子感受到了他心中的孤独,有时候我们以为他不爱说话是因为内向,但原来是因为孤独。电梯门打开,我跟着他走到这一层一个单位门外,展鹏犹豫了一下然后按下了门铃。很快就有人开门了,原来是最开始篮球馆里的那个男生——展鹏的男朋友,他没穿上衣,看到展鹏就有点惊讶,问:“你怎么来了?”
展鹏脸上的青淤已经告诉了他一切,但他有点不太希望展鹏进屋,说:“你等我一下,我们到楼下说。”
“我不会再回去了,那个已经不是我的家了。”展鹏对他说,“你要和我一起走吗?”
“走去哪?”男生问。
“离开锦川,我们去北津,我有朋友在那里。”
男生退缩着,对他说:“但我的朋友都在这里,你这个决定也做得太快了吧,不如我们好好谈谈再决定吧。”
展鹏有那么一刹那似乎要被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