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河上。在一艘官船正逆流而上。陆宰正站在船头,浓眉紧锁。陆宰,字元钧,号千岩,正在赴京城的路上。他是京城路转运副使,负责筹集京城军队的兵器粮草。前方军队吃紧的消息让他一直忧心重重。最近这段时间以来,前线传来的消息都不太妙。他怀着满腔热血,想报效沙场,但一直得不到重任。唯一能让他稍微高兴一点的是最近他夫人有喜了,临产估计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
“老爷,夫人请你过去一下。”下人李嬷嬷也来到了船头。
“嗯。知道了。我随后就来。”陆宰跟着李嬷嬷回到船舱中。
“夫人,老爷来了。”李嬷嬷对床上一位漂亮、冷艳的妇人道。只见此妇人正半躺在床上,衣着锦绣,一看就是官宦人家出来的贵妇人。一双丹凤三角眼,两弯柳叶吊梢眉,恍若神妃仙子。
“老爷,您去哪儿了?我一早醒来,就没看到您。”唐母半嗔半怒地撒着骄。
“我起床后看你睡得香,就没吵醒你。在船头上看看到哪儿了。你想想,这船又没靠岸,还能跑哪儿去啊?”陆宰笑道。“才一柱香的时间不见,怎么哪儿不舒服吗?”
“没有,昨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想跟你说说。”唐母拉着陆宰的手,让他在床前坐下。
“什么奇怪的梦啊?说出来让我帮你解解看。”陆宰问道。
“你知道吗?我昨天晚上怎么做梦梦见了秦观。他那个时候正在我们家的书房里,长得眉清目秀的,一表人才。当时,我还以为是你的一位什么朋友呢!还给他送茶,聊了一会儿。当时他一副郁郁不得志的样子,但还是出口成章,满腹经纶。我当时就想啊,在你的朋友和同事里面,我没见到过如此有学问的人啊,于是我就很奇怪,冒昧地问了一句‘敢问先生尊姓大名?’他很友善地笑了笑,回复我‘不敢当,鄙人姓秦,字少游。’我于是又怯怯地问了声‘可是苏门四学士之一的秦观秦大人?’对方开怀大笑,‘这你也知道啊!那是后人捧的。不过,秦观嘛,正是在下。’我一听,顿时大惊失色。手中的茶杯差点掉落了,人一下子就被惊醒过来。睁开眼睛一看,你又不在身边,我这才差李嬷嬷去找你。你不是饱读经书吗?你给我解解看,这个梦是凶还是吉啊?”
陆宰一听,也纳闷了。这个梦又该作何解呢?是凶?是吉?还是预示自己这一生也如秦观一般郁郁不得志?沉了半晌也不知该从何说起。于是便安慰妻子,“你让我说,我也说不上来。你就别想那么多了,不就是一个梦吗?等会我们到了靠岸的码头,我再找个算命先生卜上一卦不就行了?你就安心养胎吧,不要胡思乱想,动了胎气。”然后又叫道:“阿九,你过来一下。去问问船家到下一个码头大概还要多久?”
阿九从隔壁的船舱走了进来,恭恭敬敬地站在陆宰夫妇面前。“老爷,夫人。您找我吗?”
“快去问问到下一个码头还得多久?我们要准备靠岸休息一会儿。”
“哦,小的这就去问。”阿九答应着走开了。阿九跟随陆宰也有一个年头了。他是那一年陆宰在赴任的途中把他救下来的。当时,他一个人病得很厉害,晕倒在地。陆宰见他也是一条汉子,让李嬷嬷把他扶到了车上,并请来大夫给他治病。病好了以后,阿九说什么也不走,非要留下来跟随陆宰,报答他的救命之恩。陆宰扭不过他,只好答应下来,从此就把留在身边当了一个车夫。因为他赶车的技术也确实非常的好。不过,他有一个缺点,就是从来都不怎么喜欢跟人说话,就算是跟陆宰他们说话,也是问一句才答一句的,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也没有人知道他以前的来历,也从来不知道他的真实姓名。他说他没有名字,因为在兄弟姐妹中排行第九,大家都叫他阿九。不过,阿九对陆宰可是忠心耿耿的,陆宰吩咐的事情,他都是不折不扣地完成,从来没有说过一个不字。陆宰夫妇也对他相当放心,渐渐地也把他当成家人看待了。
“老爷,船家说到下一个码头还有好远呢!恐怕还得半天的功夫。”不一会儿,阿九就回来报告说。
“半天就半天吧。反正现在也不急的。”陆宰说完,又捧起他的书看了起来。
“老爷,夫人。饭菜都准备好了。请用餐吧。”李嬷嬷进来道。
吃着,吃着。唐母忽然身感不适,开始皱起了眉头。
“怎么啦?夫人?你哪儿不舒服?”陆宰放下碗筷,关切地问道。
“哎哟,这小家伙怕是忍不住,要出来了。”唐母道。
“夫人,我来扶你上床吧。”李嬷嬷赶紧扶唐母上床休息。
“哎哟,哎哟。”唐母到了床上后开始呻吟起来,看来快临盆了。
这下可把陆宰给急坏了。他站在船头,放眼望去。这是一个荒芜的地方,一眼望去,找不到几户人家。天空中,乌云密布,阴沉沉的。这可如何是好啊,陆宰急得快要跺脚了。他想找个地方歇脚,至少让夫人生了孩子后再赶路。可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要个歇脚的地方也没有,更别提找什么接生婆了。“这可如何是好啊。”他在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