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了,即便是之前正面面对飞雨暗器阵他亦是从容,此次他却知如若真如他所猜想,那将必死无疑了。
不过片刻间,他的疑虑已被打消,松了口气,因为此时章恨笑从二楼跃出去,大声向丁书剑讨要解药的声音远远传了进来。不过如此大雨,若非章恨笑说话时故意暗运内劲,怎可能透过雨声传进客栈内?苏雁大是叹服,连连暗赞这丫头聪明过人,心思缜密。
苏雁正自高兴,忽觉气血翻涌,浑身滚烫,一瞬之间血脉喷张,胃里翻江倒海——看来血蚊针的毒性已经开始发作了!剧毒突然骚动,苏雁毫无防备,“啊”地喷出了口鲜血。
“我苏雁纵死也不能死在燕山派这群宵小的手中!更……更何况小阑也还等着我呢,小阑……”苏雁轻拭嘴角血迹,一想起妻子的音容,只觉身上的力量又一点点充沛起来,他翻身盘腿而坐,潜运内功调息,片刻间已将毒性压了下去。
苏雁心中念叨着小阑的名字,慢慢爬起身,现下过去了这么久,他的眼睛已适应了屋里的黑暗,放眼望去,隐隐能看到诸般暗器插满了大堂墙上、梁柱、桌椅板凳,各种水壶、花瓶等物事碎了一地,满目疮痍,狼藉一片。
苏雁忽然想起打斗如此之久,除了他在房中见过的“办事”的那哥们,客栈中却不再见一个人影、不闻一丝哭喊声。
“难道这客栈跟那晚的荒村野店一般,都是幽泉门所开,客栈暗中藏有密道,那些人都从密道逃走了!”苏雁眉头越皱越紧——若真藏有密道,这偌大的客栈找起来就十分棘手了,他不一定能支撑得到那么久。
“不对!”苏雁猛然想到了什么,他一冲一纵,没有带出一丝响动,纵跃上了二楼。
苏雁径直来到了那“办事”的哥们的房间,却见房中空空如也,蚊帐大开,人早已不知去处,那床上的被子叠得方方正正的,似乎从未动过。
一对慌乱逃命的男女会不忘叠好被子?显然不可能!苏雁又想起了自己掉入房中之时,唯见床摇,却不闻一丝男女喘息之声,他也并非未经人事之人,此刻仔细想来大有蹊跷。
“看来客栈里的其他人早已被遣散,住我隔壁房的这人不过是派来监视我的人!”苏雁幡然醒悟。想到此处,他不禁长出了一口气,大叫好险。他庆幸的倒并非是自己睡得太死,这些埋伏于四周的人没来趁机加害,而是他想透了此节,不必再费心费时去寻找所谓的密道,须知他只有两个时辰好活,每多耽误片刻,便离死近了一步。
不过苏雁很快又产生了另一个疑问:“丁书剑如此狠辣多智的人,怎会好心的遣散客栈众人,难道他不怕打草惊蛇惊动了我?”苏雁百思不得其解,耳听屋外的雷雨之声震耳欲聋,心中一动:“瓢泼大雨,那群暗器手却还能风雨无阻的坚持得住,射出的暗器不失准头?”
苏雁念及此,心中狂喜,自觉已找到了突围之计。为以防万一,苏雁将外面的长衫脱了下来拿在手中,用以震落风雨中的细小暗器。他走到房间后窗,用手指戳破了窗户纸,往外看去,雨幕朦胧,只能看到楼下对面是一个小宅院,有没有埋伏人是决然看不清的。
苏雁一定神,却也不再作多想,打定主意,猛吸了口气,脚下一蹬,人便冲破了窗往屋后的那个宅院飞去。但他不过才一冲出,便感到左右前三个方向的风声奇疾,暗器已然打到!
好快!苏雁不由大惊失色,内力直灌入手中长衫,那已被雨水打湿的衣服竟然直挺挺的撑开来,犹如一柄大伞。苏雁手一抖,衣服便绕着他全身转了一圈,将三面打来的暗器挡了一挡,他人已趁机跃回了屋内。
燕山派的飞雨暗器阵是以机括发出,力道迅猛无比,却如何会受大雨阻挡?更别论数量如此之多的暗器,根本不需考虑准头,只管朝一个大方向射来即可。苏雁登时领悟了此节,暗骂自己愚蠢之至,连不迭往一楼下奔去,因为暗器已经如影随形的射进了二楼屋内,二楼纸糊的窗户可抵不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