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雅典娜分别后已经两年过去,小不点加入了后勤组,在远离战场的安全地带和其他很多同龄孩子一起协助备战。极少数孩子因为优秀的表现加入了青年队,小不点很羡慕他们,他也想加入青年队,这样可以离战场近一点,离雅典娜近一点,甚至有可能遇到她。
青年队是优秀人种的专属部队,像他们这种普通人要想进去实在是难上加难,和小不点同期的三万两千后备军,进入青年队的只有23个。而且即便削尖脑袋钻了进去,一样会被他们嘲笑排挤。军队不是课堂,没人在乎你是不是受欺负了。也许进去了也不会很好受吧。小不点经常这么安慰自己。
后勤组的工作很繁重,也很无聊。时间长了,他们可以在干活的同时神游天外,这也算是一种放松。他们大部分时间都在位于阿尔金山下的巨大防空工事中给车辆、重炮和各种大大小小的弹药箱涂刷隐形漆。
隐形漆上的纳米颗粒可以使红外线发生漫反射,从而躲过敌人的侦察卫星。他想起很多年前雅典娜刚穿上的那身军装,布料上那层厚厚的、有着迷人纹路的涂料吸引了他。那种布料也可以散射红外线。虽然之后他无数次见到无数人穿着一模一样的军装,但是只有穿在雅典娜身上的时候才是美丽的,那些纹路才会吸引他的注意。
如今他穿上了同样材质的制服,却不是战斗服,只是后备队的统一着装而已。用的制作军装剩下的边角料拼凑的制服,粗糙而丑陋。
但不管怎么说,他也能隐形了。
联合****的总指挥部地处险要,防空部署多如牛毛,而且散布极广,根本不在乎敌人的侦察卫星。所以在总部生活的那些年,他们好歹也是呼吸着地上的空气。走出那片山谷,一切就要转入地下了。整个世界都在混沌七神的眼皮底下,所以万事都要小心谨慎。
混沌七神是敌人的七颗太空侦察卫星。监视着他们这片大陆的是第三神“茵蔯”。小不点不知道这些名字是哪里来的,不过他知道在敌人的红外线镜头下活动自然危险,但最危险的时刻是“双子降临”的那段时间。
小不点不太喜欢那段时期,因为以前在总部的时候,有强大的防御部队保护,没人担心“双子降临”,而且十来年才一次,自然也很少有人谈起,而现在出来了,这件事就成了唯一重要的事情。
“双子降临”是前代卫星服役即将结束,在坠毁前次代卫星已经升空就位的这样一段双星同时工作的时期。降临时间需要等总部的详细侦查结果出来,而持续时间一般是三个月左右,偶尔有半年之久,但是小不点没经历过。他经历的那一次是在一年前,很幸运地只持续了87天。
此时属于最高警戒期,危险加倍,所以每每至此,总是人心惶惶。一旦露出马脚,接踵而至的就是敌人王牌空军中队的轰炸机群。那段时间小不点根本不能踏出地下掩体,因为此时凡未经允许私自走出掩体被视为投敌,杀无赦。以至于事后他走出掩体时虽然是夜晚,但眼睛依然有些吃不消。
不过尽管郁闷,小不点在那段时间也交到了朋友。
“他们有洲际导弹,”他经常和负责带他的后备队老兵讨论他们为什么还没有输的问题,“他们有混沌七神。”他认为在这里学到的比以前在各种课程上学的多得多。他不禁想,那时教我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啊?
“没错。”老兵点头说道。他叫喀戎,这个留着山羊胡的家伙自称军事通,而且确实给人——至少给小不点——一种深藏不露的感觉。
“那我们怎么还没输?”小不点摊开手说道。
“靠!”喀戎紧张地四下看了看,“你丫小声点!你不怕有眼线吗?”
小不点不以为然,他扬着眉毛看了看黑漆漆的四周,地下工事非常庞大,每隔很远才有一盏挂在洞顶缓缓摇摆的吊灯。大家都在较远的地方各忙各的,而他俩在给一辆装甲车修补隐形漆。“这儿的人才没总部那儿的那么无聊呢。”
喀戎摆摆手指:“愚昧!无论在哪儿,都不比总部安全,所以也就会遍布着想借告状立功调回总部的家伙。”
“前提是那里不被洲际导弹夷平。”小不点撇撇嘴。
“那里现在不还硬挺着吗?”喀戎弹了小不点的脑门,很疼。
“嘿,轻点。”
“因为你的愚昧,活该。”喀戎解释道,“一百年了,我们还在。说明我们有办法。”喀戎故作神秘地说道,“山人自有妙计。”
“那是为什么才让我们不会成天吃洲际导弹呢?”
“这叫作武力制衡。你的战争理论怎么学的?”
“我没及格。”
“怪不得你到这儿来了。”
小不点哼了一声,没说话。
“这场仗,两百年前就该打起来了,之所以没有,是因为核捆绑策略。但也正是因为核捆绑,世界才变成这副样子。而现在,我们依然在用核捆策略绑苟延残喘。”喀戎坐下来,伸了伸胳膊,关节咯咯作响,“一方有了核弹,世界会一边倒;双方有了核弹,就该思量思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