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莲小心的端着一碗稀粥从山道缓缓走下,他走的非常缓慢,生怕走快了会把小碗里的稀粥洒出,他一边走一边抹抹额头上的汗水。
这条靠近江水的山道并不是那么好走,路上长了许多荆棘,刮在目莲的衣襟上,他的脸被路边的枝条刷得生疼,脚底的碎石一滚,手中的小碗险些飞了出去。
晃着半碗落了飞虫的稀粥,目莲无奈的叹了一句:“要是火哥,一定会用木桶直接装下来的,目莲真是笨。”
火热的太阳从头顶直射而下,目莲脸上的汗水汩汩的滚落,他尽量把小碗反转到自己的怀里,不让渣子落进去,左手抓着道路旁的树枝,一步步的往山道下挪。
江火在回寺庙的路上走着,他走的步伐可比目莲的快多了,重新接续了骨骼之后,他发现自己的体质改变得很大,虽不能做到草上飞的境界,但也相差不远了。
他一心想要回寺庙,所以前路有什么样的风景根本就没去关注,嗖嗖的几下,就要往山道向目莲赶来。
“该不会是我眼花了吧?”目莲揉揉眼睛,前路的人影闪得太快。
他再定睛一看,确认出江火,顿时大声喊道:“火哥!这呢!”
“目莲。”江火欣慰的笑了一声,脚步加快,一闪之下来到目莲的身旁,接过他手中的小碗。
目莲还没反应过来,江火的手已经抓在他的脖子后颈上了。
江火来不及跟目莲说那么多,知道小碗中的稀粥是目莲为他准备的,喝完后,边跑着问道:“方丈师父是不是抓走了道长?”
“好像是。”目莲不确定的回道,此等情况之下他也忙不得问江火是怎么活过来的,干脆闭嘴不问,把江火的恢复当作千叶僧那种情况。
“那就行,我们该离开常守寺了。”江火简单的说了一下。
一刻钟后,两人回到寺庙,江火吩咐目莲去收拾自己的衣物,而他自己则把禅房中的木匣用几根绳索捆缚在背上,整个木匣大概有一百五十斤左右的重量,里面装着三百位亡将的直刀。
这点重量对江火来说倒是不算什么,关键是还能不能追上千叶僧就成了问题。
两人离开寺庙,目莲不舍的望着自己居住了十二年的家,半路上,向后挥手道别。
“走吧!不赶快点的话,我恐怕师父吃下的最后一片叶是恶叶,那就要有很多人遭殃了。”江火摸摸目莲的小脑袋,将少年的心暂时纠正到寻找师叔的方向上来。
“嗯。”目莲点头。
这条官道不是太难走,两人走了半天的时间已经到了下面的小镇上。
江火按照杜思贤给的地址找到一家酒楼,沉重的木匣刚放下就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那家伙不会是背着一具棺材来的吧?”
“我看不像,棺材没有那么重,估计是走私朝廷货物的。”
“……”
小小的酒楼里马上就有人对着江火的木匣子指指点点,店小二一见情形,立即放下手中的酒壶,绕过店里的桌子,走到江火面前,指着木匣,哈腰问道:“客官,您这是?”
“叫你们掌柜的出来,我有事情找他,马上!”江火随手扔出一块银两。
店小二利索的接住银两,点头道:“客官稍等,我马上去叫。”
目莲望着那块银子,又抖抖自己的包袱,心里觉得江火实在太浪费了,那么一个店小儿还要给他打赏,不过也没说什么,安静的在桌子旁坐好。
没过多久,一个身穿锦服的青年就从酒楼后院出现在店里,这青年正是三年前独自在镇上混迹的杜思贤,此刻他已经小有名头,整个人一进店就引起了许多来客的观望,整个人已经有一种传统商人的感觉。
三年前他依靠江火教他的酿酒技术挣得不少小钱,便联合几位商人在此开了个酒楼。
刚走进店里的时候,看到一个巨大的木匣安放在自己的酒楼里也是吓了一跳,随即皱着眉头,走向木匣边上的桌子旁。
“小杜,不记得你江哥了吗?”江火喝着杯子里的茶水淡然的问道。
杜思贤惊喜的喊道:“大哥!”
又看了看桌子,上面什么菜都没有,赶忙吩咐店小儿道:“快把店里最拿手的几样菜都放上来,今日我要和大哥一醉方休。”
“不必,随便准备点干粮,再安排一辆马车,我和目莲有急事要做。”
江火挥手止住店小儿,说道。
“好的大哥。”杜思贤对店小儿使了个眼色,让他照江火说的做,又捏捏目莲的小脸,笑道:“目莲有十二岁了吧?长得真快。”
杜思贤此刻仿佛又回到了大运河畔,和江火同甘共苦的日子,在江火面前他永远都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尽管他已经是一家酒楼的老板了。
“小杜哥这酒楼是你开的哇。”遇到熟人,目莲沉闷的心情也恢复了一点,惊疑道。
杜思贤抓着脑袋呵呵笑道:“差不多啦!全靠大哥给的酿酒配方,还有那套蒸馏设施图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