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嚣张跋扈的董重一死,眼见回廊尸首遍布,血气冲天,宛如修罗地狱,两名清醒的文人早已吓得瑟瑟发抖,只有荀攸尚且还算镇定,他抹掉脸上的血迹,强自撑着有些发软的双腿,眼神疑惑地看着王宋,对后者的身份猜测不已。
王宋淡然收刀,指着董重的人头,向荀攸问道:“此番薄礼,不知公达兄是否满意?”
来人居然一口道出自己的名字,荀攸不由越发疑惑,他可不记得相识之人中,有这般了得的人物。
“还未请教阁下名讳。”
“在下王宋,字崇言,幽州广阳人。”王宋随意胡诌了个字号,古人说话虽然麻烦,但他早有腹稿,如今整理好措辞,张口便奉承道:“素闻公达智计卓群,在下仰慕已久,早些时日听闻公达已至洛阳为官,故慕名而来。”
闻言,荀攸不由一怔,自己的名号已经如此响亮了?
“原来是崇言老弟,久仰久仰。”明眼人一看便知,荀攸压根就没有听过王宋的名字,不过他那恭维的模样,倒真不像做作,毕竟人家手里还提着刀呐!
王宋没脸没皮地接了上去,“公达兄廖赞了。”
两人这一顿马屁拍过去,顿时熟络起来,荀攸不去深究王宋的来历,后者也乐得装傻充愣。如此这般,一个自知来人奉承客套,恐怕所图不小;另一个明白对方满肚子黑汁奇谋,是历史上有名的老狐狸……就是这么两只狐狸,三言两语间,居然建立了一番不小的默契。
其余两名文人这会也缓过神来,他们退至院落,远远看着王宋,说什么也不上前,荀攸不屑地瞥了两人一眼,尔后笑盈盈地看向王宋,道:“我与崇言兄甚是投缘,不知可否赏脸前往寒舍一叙?”
“求之不得。”王宋正想着如何才能混入何进的势力,如今荀攸邀请自己,当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两人一拍即合,当下,荀攸知会两名文人,让其通知城防守备,处理此间尸体。待一切吩咐妥当,便领着王宋径直离开了婵娟阁,向着自己的府邸而去。
荀攸官拜“黄门侍郎”,其府邸紧挨何进门户,如此一比较,虽算不得宏伟壮观,但也奴仆成群,占地极广。
王宋随着荀攸入院,顿时,一众侍女便迎了上来。
荀攸吩咐侍女准备厢房,让其领着王宋前去洗漱,毕竟两人身上都有血迹,若不清理一番,如此待客,实属不雅。
王宋随着侍女来到厢房时,几名仆役已经将沐浴之物置办妥当,他直接遣散了两名服侍的侍女,褪去狱卒的衣物,泡了个浑身舒畅的汤浴。
待污垢洗净,王宋换上干净舒适的长袍,整理了一番仪容,看着铜镜中与前世神似的面容,不由有些哑然失笑。
“官人,大人有请。”
侍女轻柔的声音自外头传来,扰乱了王宋的回忆,他收起思绪,直接开门,道:“带路。”
前来催促的侍女不过十五六岁,眼见王宋出门,不由眼眸骤亮,她虽然没有听懂王宋的普通话,但却也明白其中的大概意思,羞涩地瞥了眼那俊朗的面容,这才转身在前头领路,向着会客的大堂而去。
会客大堂内,换上干净衣物的荀攸已经在此等候,待王宋进来,他便起身将其迎至里间,三张摆满酒菜的案桌分主客摆放,荀攸坐在客座首位,王宋次之。
两人坐定,王宋问道:“公达兄还有客人?”
“崇言老弟,何必明知故问?”荀攸抚着下巴上的山羊胡,摆出一副“我啥事都知道”的模样,在那儿故作高深。
王宋在心里诽谤了一句“老狐狸”,脸上却不露痕迹,道:“是在下孟浪了,不知大将军何时能至……”
“已至。”
随着洪亮的声音传来,门扉被人推开,一名年纪五十上下,身着华服,腰配长剑的粗犷汉子走了进来。
见状,荀攸与王宋纷纷起身,前者将来人迎入主座,向其介绍道:“此人王宋,幽州广阳人,贼子董重便是被他斩杀。”
“这位便是国之栋梁,大将军何进。”荀攸装模作样地向王宋介绍何进,言语间更是不着痕迹地拍了一记马屁。
何进显然早就得到了董重身死的消息,这会也不耍弯弯绕绕,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说吧,你杀董重的目的为何?”
旁侧的荀攸闻言,不由皱眉,何进不思如何稳定董重势力,削弱董太后影响,居然只问王宋摆在明面的意图?
“其一,救公达;其二,求官。”
王宋的回答极为简短,自何进开口质问,他便在心中对其有了个直观的评价:英雄当不得,枭雄算不上,整个一脑残土鳖。
“哦?”何进笑道:“你想要什么官职?”
“暂且不急。”王宋看着何进,问道:“不知大人有没有接手董重势力的意向?”
何进没有搭言,荀攸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自在斟酒的王宋,向何进提议道:“如今董重已死,董太后深宫不出,确实是将军接手董重部下的大好时机。”
何进显然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