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一歪。连人带马摔倒在地。韩令坤手下众兵一拥而上。把他捆了个结实。往回押去。
这时。扬州城外正斗得难分难解。韩令坤命人把陆孟俊押到一处高阜。鸣锣高喊道:“唐军弟兄们:你们甭打啦。你家的陆孟俊已被咱们俘虏了。你们快投降吧。”
这叫做‘三军无主难为战。’一众唐军见主帅被俘。无心恋战。逃的逃。降的降。片刻之间。原來喊杀连天的战场突地冷落下來。韩令坤也无暇追杀唐兵。只顾着一面打扫战场。一面把陆孟俊押返州衙。准备明日送到寿州御营报功领赏去。
不料那绝代娇娃袁氏闻得俘获了陆孟俊。竟跑到大街之上。跪倒韩令坤马前。嚎啕大哭起來。令坤见了。忙下马扶起问道:“本官今日大破唐兵。俘获敌酋。美人正应置酒为俺庆功才是。为何反倒在此当街大哭。究竟是何缘故。”
那绝代娇娃哭道:“听得将军要把这贼子送到皇帝哪里去领赏。因而前來求告。”
韩令坤道:“俺俘了敌将。自然是送到朝廷去领功。汝今前來求告。告的是甚么事呀。”
袁氏哭诉道:“妾身原來家居常州。家父是常州首富。陆贼在常州为官时。因要图谋我家产。便诬家父私结山贼。不但籍沒我家产。且把我全家抄斩。妾身当时已嫁到邓家。刚刚新婚三日。陆贼为斩草除根。又到邓家追索。邓郎不肯交人。结果又遭陆贼杀害。当时邓郎家人乘乱出逃。妾也夹杂其中。逃得性命。半途失散。被人骗卖至琵琶门巷。每每想起血海深仇。痛不欲生。刻骨难忘。苟且偷生。为的就是报仇雪恨。天幸今凭将军神勇。擒得此贼。故恳求将军为贱妾作主。”一面说。一面哭得个哀哀欲绝。
令坤听了。怒发冲冠。扶起袁氏婉言问道:“我的美人。陆?现在俺手上。要杀要剐自然由俺说了算。依你说。要俺怎么的为你作主。”
袁氏道:“贱妾怕的是将军把这贼子送交皇上。一旦皇上大发慈悲。把他放回金陵。哪贱妾的血海深仇也就无从得报了。”
令坤道:“这有何难。向朝廷报功。把他的狗头送去也就行了。俺这里就把他來个千刀万剐之刑。以报汝之仇。雪汝之恨。如何。”
袁氏听了。连连叩首再拜。令坤随即下令把陆孟坤押赴刑场。又遵袁氏所求。在刑场设下袁氏父母家人及邓郎的灵位。就把陆孟俊在灵前凌迟祭奠。
扬州百姓一來听得有此奇冤。二來也想亲眼目睹这位江南“绝代娇娃”的花容月貌。一传十。十传百。竟至倾城而出。万人空巷。來到刑场看热闹。
为了博取美人心。韩令坤也亲临刑场监刑。袁氏领着两个丫环先到灵前祭奠一番。接着又向韩将军取了那把佩剑。要亲自手刃仇人。无奈终是一介女流。胆怯力弱。连砍几剑都是只伤其皮毛。令坤见了。一声令下。两名刽子手各执一把尖刀。向那陆俊身上割去。不到半个时辰。便把那陆贼割的血肉分离。魂归地府去了。
袁氏见仇人已死。倒身再拜致谢。将军道:“美人不须多礼。你我也是份属夫妻。这陆贼犯我大周疆土屠杀无辜百姓。其罪当诛。不须言谢。快快过來。咱们回府喝酒庆贺去。”
袁氏依旧手持宝剑。再向将军施礼道:“贱妾尚有下情禀告。恳请将军原宥。”
韩令坤打了一仗回來。接着又來刑场摆弄了半天。已是力尽筋疲。今见袁氏哆哆唆唆。说了这个说哪个。已是极不耐烦。不过看在美人情面不好发作罢了。便说:“美人无庸客套。有话快讲。俺都不与你计较就是了。”
袁氏道:“妾身原配夫婿邓郎。与妾乃是表亲兄妹。自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早有三生之约。不期惨遭陆贼屠戮。棒打鸳鸯。中道分离……”
这正是:狂飙过处花委地。玉山倾倒再难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