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那汉皇虽然杀了张琏和辽兵,依然怒火未消,早已嘱咐郭威,说是:那杜威反复无常,难以取信,留在邺都是个祸根,让他驻守宋州也靠不住,就把他带回汴京闲置着算了,如此如此,这般这般的说了,那郭威如今听完了苏逢吉宣诏,便领了一队亲兵,径入州府内衙,“请”出宋国公主偕同阖府老少,稍作打点,立即启程,前往汴京,待杜威家人甫离家门,那王章却领了另一队亲兵,把杜威府衙内收藏的金银财宝,搜索个干净,押解回京,收入国库,
郭威,王章同时回京,郭威领着杜威一家大小,拖拖拉拉,自然是走得慢的,王章是押解杜威的家财,自然轻装快走,进得汴京,又把杜威原在汴京的府第,里外翻了个遍,也把府中藏留的财宝掏个精光,等到杜威偕同一家子回來时,只见府中徒有四壁,往日的贪墨掠夺,全部化为乌有,几乎气得昏死在地,更加上杜威叛主卖国,残害黎庶,早已引起百姓愤恨,无奈石晋两代皇帝昏庸,一直加以坦护而奈何不得,今见他落泊归來,无兵无将,知道是得不到新主的宠信了,于是,忍隐不发的怒火,今时都发泄出來了,凡遇到杜威走到街上,路人不但指点垢骂,还以石块瓦砾投掷,吓得杜威只好深藏家中,不敢外出,终日以泪洗脸,
再说汉皇这里把杜威先行遣返回了汴京,接着便委任高行周为天雄军节度使,邺都留守,不料那高行周一味的推辞,死活不肯领这个职务,汉皇知高行周忠勇刚直,堪托重任,邺都为河北门户,非他莫属,为什么他不领这个职呢,入夜,把苏逢吉召入行辕,议及此事,
苏逢吉道:“陛下难道忘了,日前派高帅与慕容将军來取邺都之时,二人已生龃龉,如今高帅不领此职,想必与此有关,”
汉皇悟道:“是了,是了,高帅想必是以为寡人把彦超也留在邺都,故而不领此职,好的,明日就烦苏卿转告高帅,寡人将把慕容彦超另徙泰宁军,叫高帅独镇邺都便了,”
次日,苏逢吉來至高帅营垒,把汉皇的旨意细说了一遍,高行周听了,果然再无异议,答应了留守邺都,
汉皇在邺都盘桓了两日,处理了一些事务,忽有汴京快马來报:开封尹,汴京留守,太子刘承训日前因患伤寒,日转严重,无法临朝视事,皇后懿旨,请皇上作速回京,
汉皇得讯,大吃一惊,再也无心邺都之事,匆匆班师回朝去了,
听得太子有病,皇上吃惊,匆匆回京,
“大凡吃五谷五米之人,谁沒个寒暑生灾的,太子有病,自有皇后料理,太医诊治,皇帝为何那么吃惊,”
原來刘知远生有三子,长子承训,次子承业,三子承勋,三子之中,唯独那承训生得轩昂俊秀,聪明好学,堪称大材,现年二十六岁,极得刘知远宠信,此次北征邺都,就委他为京师留守,处置朝政,朝野皆知他是皇帝大位的接班人,
要说起:即便是皇帝宠信,偶然染病,也无须大惊小怪,为什么刘知远那么紧张呢,
原來刘知远当年在晋阳还是一员将领之时,听闻太原城外玄都观里來了一个游方道人,极精风鉴,看人兴衰荣辱,百不失一,于是,便换了一身蓝褛衣衫,不邀同伴,独自一人前去求问,谁知这道人细看之后,离坐拱手作礼道:“阁下风骨大贵,如今正是‘见龙在田’之时,今日尽管是外披蓝褛,也遮盖不了风华,掩蔽不住贫道双眼,阁下今后富贵更是无可限量,更是贫道不敢妄许的,谨请阁下好自为之,”
刘知远是个聪明人,听道人这么一说,知道不好再问,虽然不知道这“无可限量”有多大,但如今自己官卑职小,如若被人传言,难免招人物议,反而惹祸,于是,放下赏银便告辞而去,
回到家中,再三思量,终究记挂着这宗事,便又命一个亲信老家人带着三个儿子,也前去玄都观找这老道看看,看他又能说些什么,
那老家人领着三位公子去看了,回來禀报说:“禀将军,这老道说的话不中听,小人不好禀报,将军不听也就罢了,”
刘知远道;“岂有此理,我叫你去,正是要想听听他说的甚么,君子问卦,问凶不问吉嘛,岂有不听之理,他说的好与不好,中听不中听你也别管,也不要对别人乱说,只要如实告诉俺就是了,”
那老家人道:“那道人说:……三位公子生长之家,他年定必大贵,可惜大公子福薄缘悭,有运无福,二公子则愚顽鲁劣,有福无运,三公子则是生不逢时,福运俱无……”
这虽然是旧事,但后來刘知远一帆风顺,先任太原留守,后封北平王,现又龙兴大位,立国大汉,足见这个老道所言无虚,那么,想起当年老道说到三个儿子“有运无福,有福无运,生不逢时,福运俱无”的话,就更是耿耿于怀,时刻在心了,如今自己正在苦心经营帝业,一听得承训患病,想起那道士说的“有运无福”这句话,怎的不失惊打怪,忧心忡忡,于是,便急忙宣调郭威为河北巡检使,署里河北军事,自己立即班师,赶回汴京,
也顾不得安顿兵马,赶忙的一马径奔后宫,只见承训昏昏沉沉,躺在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