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寿大典结束后,宫中尚忙乱了一阵子,总算是平静下来了,皇后娘娘也才腾出时间召见自己的亲生儿子。
“母后召见儿臣有何要事?”
“难得你在宫中住了这么久,本宫生怕还没腾出空来,你就又跑了。”
“母后言重了,不能侍奉母后左右,是儿臣不孝。”
“呵呵,本宫没有怪罪你的意思,你这些年来的表现,让本宫大感欣慰。对了,前些日子忽然从旧时的首饰里找到了两件好东西,是本宫从娘家带来的,现在也戴不了了,就与了你。”
宫女送了一只锦盒上来,打开一看,是一套无比华贵的珠钗,绯红的玳瑁,天然生满流畅的云纹,有一支步摇,两支簪子。尤其是那支步摇,孔雀形状,以浓绿的翡翠为眼,尾翎脉络分明,衔着一串多籽葡萄,浑然是一块玳瑁以繁复的工艺打磨而成。
“母后,这是何意?”
“本宫怀胎十月生你,你难道还能在本宫面前装糊涂?你和那陆明月,这副样子成何体统?你要留她在你身边,那就纳她为侧妃。”
永琳把锦盒扣上,似乎若有所思。皇后又说:“陆家在南方声名显赫,势力庞大,你拉拢他们没什么不妥,只是这女人聪明得紧,你要能看得住她才是。”
“谢母后恩典。”他收了锦盒,给皇后的茶中添了些香片。
“好啦,本宫知道你做事一向都自有分寸,我这做母亲的,也就不必多说。你退下吧。”
从妙心殿退出来,永琳便要乘上步辇,返回自己的寝宫,忽然觉得周围有人窥视,便叫护卫前去查探。搜了半天没有结果,永琳却看见步辇后面露出半个头来,冲他做着鬼脸。
“沁儿?”永琳不用猜也知道,莫大的皇宫还有谁敢这么顽皮。
“嘻嘻,十三哥!”沁儿从步辇后跳了出来,扑进永琳的怀里撒娇。永琳无奈地笑笑,让她也坐上步辇,一同返回寝宫。
第二天,永琳带着这个除了她母亲丽贵妃意外,没人制得住她的皇妹出宫了,来到明月暂且居住的宅院,两个姑娘一见如故,叽叽喳喳有说不完的话。永琳也就放心将沁儿寄放在这儿,自己先走一步。
等皇兄一走,沁儿兴奋地跳起来,说:“陆姐姐,你带我去外面玩儿,好不好?”
陆明月也正想出去,在这房子里困了几个月,早就快发霉了。于是两个人手拉手,顶着寒风直奔集市而去。
路过中央大街的时候,忽然有士兵过来阻拦,说是镇南将军要打这儿通过,进宫面圣。
陆明月一听,才不管那么多,站在街边,一边挥手一边喊:“哥哥!”
士兵们惶恐地要把她拦下去,却被喝退,陆飞云勒住疾驰的马,跳下来就往这边跑。
“你呀,你……”陆飞云看着妹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此时,一边的沁公主忽然指着陆飞云笑道:“大熊!”
原来陆飞云肥胖的体型像极了沁儿在画册上见过的棕熊。沁儿觉得无比好奇,伸手在陆飞云的肚子上戳了一戳。任何突然接近自己的物体,陆飞云都出于本能地以手格挡,但发觉伸过来的是一只纤纤玉指,只得改挡为握。
“呀!”陆飞云手掌的温度比冬天的手炉还要暖,沁儿连忙把手抽回来,心里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抱歉,在下无意冒犯姑娘。”
“哥,这位是昭阳公主……”
陆飞云惊得浑身肥肉一弹,立刻单膝下跪,向公主行礼。
“你、你起来……”沁儿猛然觉得舌头像打了结似的,怎么也捋不直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陆飞云站起来,同明月约好,进宫面圣之后就来找她,立刻又翻身上马,继续赶往皇宫。
“公主,你怎么了?脸这么红?”
“没,没有……我们去逛集市吧……那个,你哥哥叫什么名字……”
“陆飞云。怎么了?”
“没什么……”
从来没有来过集市,沁儿被无数小玩意儿弄得眼花缭乱,嘴里吃不停,手里拿不停,最后瘫在座位上,再也走不动了。
“好开心啊,从来没有玩儿这么开心过,哈哈!母亲和父皇都想把我早早嫁出去,可是嫁人以后就不能这么玩儿了,对不对?就像我十三哥,本来躲得远远地在水云逍遥自在,现在一结婚,就必须回来宫里住了。宫里最无聊了!”
陆明月的笑容有些僵在了脸上,问道:“沁儿,你刚说什么?你十三哥要大婚?你哪个十三哥?”
沁儿哈哈大笑道:“陆姐姐,你傻了?我还能有几个十三哥?就是带我出来的那个十三哥啦!他马上就要跟白太傅家的小姐结婚了,听说日子都定了!……咦?你怎么不说话了?脸色怎么这么白?我说错什么了吗?”
“沁儿,我送你回去好吗?”
发觉到明月的异样,沁儿也没有任性,反正这次她已经玩得够痛快了。但是她不知道的是,从这天之后,刚刚被御封为“天下第一商”的陆明月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