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流氓,你松开!你跟着过来搅和什么!那个谁,你也不管的吗?”
“我的名字是孤漠云。马匹不能太多,否则目标太大,没让你在地上跟着跑,已经对你不错了。”正因为此,霍子鹰名正言顺地和陆明月同乘一骑,惹得明月总是不安地扭动。
“你最好不要再动了,我不想强调我是个正常男人。”
明月的腰背立刻僵硬,抗议道:“可以不这么无耻吗?”
霍子鹰只当她那是小猫叫,时不时恶意地吓她一下,仿佛是天底下最好玩儿的事。实际上现在他们正守在北越城中心的神庙之外,混在许多来往的车马里,准备实施一场打劫。
因为连日来没有降雨,河水水位急剧降低,濒临断流,神庙准备了一场大型的祈雨祭祀,就在今天。虽然并未对外公开祭祀的规格,但孤漠云却一口咬定,今天的祭祀一定是最高规格:需要拿活人来献祭。
还在等候时机的小段空闲时间,明月忽然问孤漠云:“你那么一心一意地要把雪晴留在身边,就是因为喜欢她吗?”
“我不懂什么喜不喜欢。我只知道,那个蠢女人惹了我,我为了她,全部的骄傲和自尊都不要了,她欠我的,要留在我身边还一辈子!”
明月本是打算奚落他一番的,听到这话,却好似被触动了什么,沉默不语了。
“嗯,这倒和草原上的蛮族挺像的,我喜欢。”
“你闭嘴!”
马开始跑了起来,明月的思绪也随之颠簸着回到了莲海对岸。命运总是捉弄无能为力的凡人,明明相互憎恶的两个人,居然同乘一骑,而心念相接的,反而千里相隔。难道说这些死结,非得像孤漠云这样拼上性命才能打破吗?明月忽然有些心悸,是否有一天,她也会身处如此境地,非得拿命去搏呢?
“歼商,是不是很羡慕啊?”霍子鹰附在她耳边低声问话,让她没来由地心头一跳。
“羡、羡慕什么?”
“那个叫雪晴的巫女,有这样一个男人为她拼命。”
“是、是有那么一点啦……可是话说你干嘛问我这个问题?”
“呵呵,如果有一天你也将要死去,你的十三殿下,能做得到吗?”
陆明月冷哼一声说:“臭流氓,不懂就不要乱吠。而且我不必向你解释!”
我之于十三,并非雪晴巫女之于孤漠云,是正好相反。我不管世人笑我疯傻,我只要他一人安好!
“别发愣了女人,给我过来!”孤漠云把她从霍子鹰手里拽了过去,霍子鹰下意识地要阻拦,但忽然发觉自己好像不必这么做,遂又罢了。这时,神庙里迤逦走出了一队人马,穿着祭祀的盛装,拿着各式各样精巧繁杂的祭器,一路奏着响彻整个北越城的神乐。队伍中间,有一座镶金大步辇,由数十个人抬着,上面是大神的金身塑像,以及自愿献祭的巫女。
祭祀在城内的神庙进行了一半,另外一半要在城外的神坛进行。祭祀的队伍现在已经出了城门,而孤漠云则尾随其后,等远离城门之后,猛然冲上,毫不留情地在队伍的外围将人一个个统统放倒。
尾部受到了攻击,队伍只得加快速度向前赶,并且一路丢下了许多金银打造的贵重法器,但孤漠云视而不见。接着就有很多护法的神官围过来,对孤漠云进行还击。这些神官个个奇装异服,训练有素的战马被他们惊得快要失控,孤漠云只得时而避开,时而赶上,一直把队伍撵到了神坛附近。
队伍虽然惊慌,但是似乎打算继续进行祭祀,巫女已经从大步辇上下来,走上了神坛。神坛正中有个巨大的木桩,通体黝黑,绑缚着锁链,看来那里就是举行活人祭祀的地方。
不远处,烟尘大起,似乎有大队人马向这里靠近,应该是来增援的海盗。看见时机差不多成熟,孤漠云朝神坛大声喊话,明月也伸长了脖子朝神坛张望。雪晴本不想回应他,可是看到明月的时候,吃了一惊,呆愣住了,仪式也暂且停了下来。
明月这时终于明白,她就是攻破雪晴心中防线的一柄利剑,一时间哭笑不得。这时的雪晴,再也抵抗不了孤漠云的一步步攻势,跪在神坛上,捂着脸失声痛哭。
海盗们如潮水般涌向了祭祀的队伍,明月也在孤漠云奔向神坛之前被抛回到了霍子鹰的马上。
不过转瞬的时间,空旷的草地上就只剩下陆明月和霍子鹰两个人,神坛处人仰马翻,好像一场大戏最热闹的地方,但都和她无关。
高原上的风凌冽刺骨,仿佛可以穿透人的灵魂,陆明月从未感觉自己如此单薄,如此渺小。就在她觉得要被这风带走的时候,背后却感到了胸膛的温热。
唉,命运啊,你也太扯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