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还不忘记把厚重的木门关好。
之后,就是尴尬的沉默。上校虽然一手执掌着这个基地的指挥权,堪称是桑斯的土皇帝,但……
“这可真不错呐。”
用手捧着茶杯的克劳斯将下巴浸在蒸汽和香味里,发出了陶醉的声音。
就算当初在首都的时候,这样上品的茶叶也不容易喝到。梨旺和她的母亲的生活虽然无虞,茶叶这种奢侈品却也不是她们能随手拿出来招待克劳斯的。
在这个靠近不毛之地的新兵训练营,居然能喝到堪比塔什蒙贡星系出产的茶叶,实在是意外之喜。
“您满意就好,就好……”
上校被肥厚的皮下脂肪撑的一点褶皱都看不出来的脸上,拼命的堆砌起笑容,并频频的用手帕擦去脑门上的汗水。仿佛壁炉的热量,已经足以和不毛之地深处夏天正午的阳光相提并论了一样。
——满意了就赶紧离开吧!首都也好,卡昂的陆军医院也好。总之,别呆在我这里就好。
上校心中暗想。
和他那近乎搞笑一样,让人一看就心生轻视的愚蠢痴肥的外表不同,在军队这个严格的阶级社会,尤其是在战时,能爬上上校这个大多数人终其一生也只能仰望的阶级,能力,功绩,资历,还有运气,一样也不能少。
尽管在桑斯这个无限靠近死亡沙海的偏远训练营过着流放般的日子,但他曾在战场上无数次救过自己和同袍性命的敏锐直觉却没有退化。高层的躁动隐隐透过每周一次的定期联络传来,他知道,表面的平静之下,实际上早已是电闪雷鸣,疾风暴雨。
在这种情形之下,罗马俘虏和第二公主的到来,无异于将桑斯卷入漩涡的中心。这无论如何也不是上校愿意看到的。无论为了自己的性命,还是那些十五六岁的孩子们的安全。
他悄悄打量了其他三个人。
少校,以及在大冷天里只穿着件无袖背心,露出大片小麦色皮肤,气质与其说是个军人,倒不如说是难以走红的艺术家的青年男子,上校并不放在心上。令他坐立难安的,是那个脸上带着面具一样的微笑的家伙。
他很危险。
和克劳斯一样,那个名为阿斯拜恩的男人将大半张脸都隐没在茶杯中升起的白气里。然而,那双露出来的近乎黑色的深色眼睛看似漫不经心,却让上校无端的觉得,自己的一切秘密都已经被摊在了光天化日之下。
几人之间再次陷入无话可说的境地,唯有沉默统治着这片空间。
如何?
克劳斯脸颊上的纳米刺青,发出只有感知芯片才能察觉的闪动,向西斯武士传达着信息。
有一点点……厌恶。
阿斯拜恩用同样的手段回答:
很明显,梨旺的存在让他感到不自在。
敌意?
倒说不上。——我说啊,为什么要我用这么不可靠的手段来探查?而且……
阿斯拜恩轻轻揉了下额角。在原力这样稀薄的位面,要精确感知特定对象的心理,耗费的精力实在太多。
明明有一只战舰在头顶上,我这个陆战队员却感觉不到安全呢——舰长先生?
锐利的问题像是枪刺一样刺向克劳斯。
之前也是,高踞同步轨道的纽伦堡号未能查知从不毛之地接近的罗马军飞艇,从而让一行人陷入了罗马山地兵的攻击之下。
即便多出来两名西斯,但仍然有平民伤亡。
他露出了苦笑,给出了一个不算答案的答案。
……我只能说,正因为她是条战舰。
纽伦堡号是一艘如果不是最优秀,也是出类拔萃的战略巡洋舰。她能轻松拆掉书架一样单薄的米玛塔尔巡洋舰甚至战列巡洋舰,也能将吨位远过于她的萨沙战舰化为太空中壮丽的烟花。她浸透了艾玛海军强硬的风格和光荣的传统。
陆上支援?那是警备军和乡下贵族的自警队的差事,和海军无关。
……
赛维勒人恨恨的注视着塔什蒙贡人。而后者则坦然的迎接那凶悍的目光。
“咚咚咚……”
厚重的木门被敲响,不断以手帕擦汗,几乎快要被缄默逼疯了的上校放下茶杯,用自己都吓了一跳的响亮声音喊道:
“进来!”
勤务兵带来了从首都来,负责接手罗马俘虏的人已经到了的消息。上校不由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这些瘟神,走的越早越好。参谋部的那些好开会争论的大爷们,总算是快手快脚了一次。
“嗯!”
那个让上校感到最不自在的男人突然站起,快步走到了窗边。
盯着外面看了两,三秒钟之后,他转过了头,锐利的目光就像要在上校身上挖出个洞一样。
“你叫首都的人带坦克来?”
“什……”
听闻此言,上校大吃一惊,以绝不符合他肥胖外表的敏捷姿态一下子跳起,只几步就跨到了阿斯拜恩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