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虫的鸣叫。
恰巧,“赫尔维西亚人”再一次的齐射所绽放的火光照亮了舱室。眼前的情形让他一下子屏住了呼吸。
两个留下来守卫的山地兵将武器丢在一边,身体悬浮在半空,如同被人卡住了喉咙一样,脸部憋的发红却根本发不出声音,摆动着手脚挣扎。
“吱嘎——!”
虫鸣般的声音刺入人的耳膜。
空气如同液体一样高速振动着,看上去宛如水纹。柱状的震波冲进两个山地兵之间,喷溅在看不见的阻碍上面,四面溅开。
两个山地兵落地的钝重声音中,阴影浮现了出来,瞬间形成了一个人形的痕迹。
马克西姆眼前一暗,从舷窗射进来的光被祭司扬起的黑袍遮盖。他像是一只大鸟般跳起,双脚踩踏在舱壁上,如同违反物理定律一样猛冲过去,仿佛刚刚那个笨拙摔倒的神职人员,根本就是另外一个人。
在那一瞬间,马克西姆分明看到,祭司从宽大袍袖里伸出的双手,指甲诡异的延长,只一下子就伸长到了堪比刺刀的程度,并且和刺刀一样泛着金属的色泽。
“嗡!”
沉重的静电轰鸣声中,骤然闪亮的湛蓝色光芒,刺的马克西姆就像被人当面打了一拳一样向后仰。眼球一片剧痛,泪水涌出。
但是,和之后的痛苦相比,就什么也不算了。
“真神!……”
惊恐的呼声,马克西姆倒还懂得其中的含义。然而之后,尖利的鸣叫就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
如同指甲刮在毛玻璃上的声音又放大了一百倍的声音,透过耳膜直刺进来,如同烧红了的钢针一般戳刺着大脑。
不由自主的跪倒,然后蜷缩在地板上。马克西姆抱着脑袋放声大吼。然而无论他怎样放大自己的声音,都无法减轻自己的痛苦。
不知过了多久,不知道是一秒钟还是一整年,当马克西姆感觉自己的意志就要在下一瞬间崩溃时,尖锐的声音停止了。
他大口喘息着,睁开了眼睛。
事后想起来,他倒宁愿自己在前一刻昏过去,乃至于精神崩溃,也比看到眼前的情形强得多。
祭司枯瘦的身体,已经连同那件黑袍一起被分成了四块。掀起的黑袍底下,人——或许应该称为“曾经是人”,总之,“像是人却能一眼看出不是人”的身体,展露在马克西姆的面前。
人的身体,绝不可能在被斩断之后,在断面上伸出如软体动物的触手一样,却又闪现着金属和晶体特有的光泽,不断蜷曲,呈现出某种生机勃勃的邪恶美感的东西。
“什么!东西!这是!”
不知道是不是被刚刚那种人类绝无可能发出的尖叫声弄疯了,马克西姆的话语已经不成词句。
仿佛被他的叫喊声刺激了一样。从“尸体”断面上延伸出来的东西的蠕动猛的停顿了一瞬。
然后,“尸体”就炸裂了开来。
“……paska!”(芬兰语,狗屎!)
用上了许久不用的母语,阿斯拜恩狠狠的骂出了声。
只要再有一点点的时间,就能把眼前这团东西包裹进原力闪电里。别说灰烬,连基本的原子结构都得被拆散,电子吹飞,只剩下一团原子核组成的等离子体。
不过他知道,这根本不能怪眼前的这个青年。
在那个不知名的巨行星的不知名卫星上,当差不多相同的东西从被加特林磁轨机枪打得稀烂的矿工尸体里跃出的时候,自己的表现也不比他好多少吧?
西斯武士的脸上不由浮现出苦笑。都到这时候了还在想着有的没的,有思维发散综合症的自己,居然能活到今天,还真是个奇迹啊!
不详的黑色团块,镜子般的表面闪耀着金属和晶体的光泽,却如同液体般蠕动着,直扑阿斯拜恩而来,然而在半空中就发出了哀鸣——真不知道这些连发声器官都没有,外表看上去就像被放大了百万倍的单细胞生物一样的团块,到底是如何发出声音的。
西斯武士双手挥舞,黑色的团块在半空中被一斩为二,然后变成四块,八块……尽管每次被斩断,团块都拼命的向彼此伸出触手以求重新融合,也试图排列出某种物质和晶体阵列来阻挡斩击。然而,暴风一样的斩击之下,最终团块变小到了再也维持不住基本结构的地步,颓然四散瓦解。
黑色的团块也向马克西姆冲来,他本能的用双手挡在面前,侧过面孔闭上眼睛。然而下个瞬间,雷烈之花骤然绽开,臭氧味扑鼻而至。向他扑来的几个黑色团块瞬间就被包进了细小电流织成的茧里,一眨眼都不到,便被自己的电阻造成的高温的沸腾了起来,更别说什么内部结构了,最终只在木质的地板和舱壁上烧出了焦黑的痕迹而已。
倒在地上的两个罗马兵就没那么幸运了。黑色的团块落在身体上,如有生命般爬向他们的面孔,再如同液体般流开,然后从五官七窍中钻了进去。那两个本来昏迷过去的山地兵瞬间将眼睛瞪到了最大,身体扭曲到了不可能的程度。马克西姆都能听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