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内，欧小倩玉手环胸，多看了杨军几眼，然后小声地道：“没事！”
杨军似乎想到什么，目光慢慢上扬，看着欧小倩双手环胸的姿态，不由噗的一声笑出声来。
欧小倩嘟着嘴巴，面有怒色，道：“你笑什么？”
杨军摆了摆头，却又一声不吭了。
欧小倩把脸别向一侧，哼了声，然后也是不说话了。
只是，也许没过多久，但似乎这段沉默又是那么久，电梯从-18楼到达-1楼需要多久？他们彼此一声不吭，尽管各自的心头都有很多话要说，但……不知为何……就那么沉默不语。
直到……直到“叮”的一声，电梯停在-1楼。
杨军蹲着的身子慢慢直立，身后的欧小倩看着那个被黑血沾满了的背，她的眼睛忽然动了一下，道：“你还是要回去见她……对么？”
“嗯！”杨军没有任何犹豫，道。
电梯门缓缓开了，在-1楼之前还人来人往之地，现在却冷清得很。
杨军把这种现象说成是他们下班了，但他也知道，这个公司里的人，没有所谓的“下班”，他们只是在黎明到来的时候，换上一套野蛮部落的衣服，去广场朝拜他们的神了。
在最黑暗的夜里，行走在没有灯光的小池镇子上，杨军握着欧小倩的手似乎又紧了几分。
“我带你离开这，你以后永远不要再来了。”杨军面向前，淡淡地道。
慢慢地慢慢地行走着，欧小倩的目光却只盯着杨军看，从侧面看，只从侧面看。
“你……你就这么……这么爱她么？”欧小倩慢慢地一个字一个字地道，“明知是死，你也要去？”
杨军的身子忽然停住了，微微抬头，似是在回答欧小倩，又像是回答自己心里那个一直重复的疑虑。
“啊，是呀。没有她……没有那种希望，我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黎明的第一抹光，缓缓亮了。
虫鸣之声也渐渐小了。
杨军右手间握着的那把沾满黑血的刀子又紧了几分。
“放手！”欧小倩把手猛一甩，身子转了过去，她面向那一片黑暗，面向在黑暗中隐约跃起的一丝亮光，面向亮光背后的点滴希望，道：“你走吧。”
“快去找她，我能照顾自己。”
杨军微微一愣，然后身子一侧，离开了欧小倩，他没有回头，加快了脚步朝来时的路走去。
不知，过了多久，欧小倩挺立的身子已经麻木了。
欧小倩知道杨军已经走远了，走到听不到自己的哭声，甚至觉得他现在很可能已经与那些黑鸟搏斗了吧。她……她终于可以放下伪装的那副坚强，玉手环抱住身体，慢慢地慢慢地蹲下身子，黑暗中有她微微的低吟，“杨军……我怕！我怕！可……可我不能成为你的累赘！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