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坚实的城墙。这说明,中国人在公元前二百多年就掌握了混凝土技术,至少比罗马人早了两百年……”
这位为筹考古经费而投入佣兵行当的女考古学家耸了耸肩,不无遗憾道:“只可惜这种技术没有传承下去……中国人虽然将木质建筑艺术发挥到巅峰,但终究会被历史淘汰!”
有了秦瑟琳这段话,卫希颜在兴建武学时特意要求将作监以砖石构建各学舍,并在实践中反复试验熟石灰和沙的调配比例,然后记入将作监的《营造法式》册中,召有司刻印。
收到钟离知县的奏本后,卫希颜当即将淮南路武安军的都统制降了一阶作惩治,并着枢府下令,严禁各地国防军、武安军滥伐林木,尤其江河沿岸,片木不得伐。
同时,卫希颜又令各地驻军大营以砖石结构为主,少用木材。由于有淮南路都统制的“倒霉下场”在前,诸军长官均不敢违令,但鲜少有人能解得卫希颜谕令后的深意。
她暗叹口气,扫了眼颓倒一地的林木,忽然伸掌拍了两记,笑眯眯道:“高手呀高手,瞧瞧,多么壮观的场面!”
两大剑客同时挑眉,卫希颜这句话怎么听都似一句嘲讽。
名可秀眉头微一蹙后展开,对叶向天笑道:“参天巨木长成不易,希颜一时疼惜,姐夫莫怪。”
同掠而至的唐十七和云青诀闻声不由一笑,心道:不过几株林木而已,有何可惜!
“林木值几何,某当作价赔偿!”
卫希颜与名可秀对视一眼,均有些难以言喻的无奈感,她们所在意的又岂是这片林木的银钱价值!
叶向天望向叶清鸿,恒冷如冰山的面容隐现一抹欣赏,坦然道:“某败了!”白衣飘然而去。
叶清鸿凝眸望空,清冷容颜寂然无波,眸中却有光彩闪耀。
她的剑是杀手的剑,而叶向天的剑是剑客的剑!同样是剑,前者的剑是利器,而后者的剑是剑境。
叶向天败,是败于她的杀气,而不是败于她的剑。
她天资绝顶,竟能将剑道之利发挥到巅峰,然而剑道的极境绝不是利。
“清鸿,剑道的极境是自然,是天地万物融于一体的玄妙!”
她想起卫希颜说的这句话,眸中光彩更甚!
叶清鸿忽然一剑刺向卫希颜,剑光仍然孤清,却又似乎多了一分圆润。
卫希颜眼底掠过赞色,食中双指一并划过一道弧圈,一正一反两股力道将孤清剑光揉困在内。瞬息间叶清鸿变招数次,却始终脱不出那两道柔和却坚韧的正反力道。
“去!”卫希颜一收手,叶清鸿被震退两步,剑上的束缚立失。
卫希颜哼了声,睨她一眼,“毁坏林木,兼对师傅不尊,罚站两时辰!”
叶清鸿恍若未闻,观神色仍沉迷在方才那一剑中。
名可秀不由噗哧一笑,微微摇了摇头,希颜惩罚后的用意怕是要落空了。
***
晚食后,两人独处时,名可秀对卫希颜道:“吏部对州县官员的考课,本有植株数的要求,但真宗朝后,此条则渐成一道空令。为官者尚不知林木之重,遑论小民?”
她微微蹙眉,“正月前后,淮南、江南几州上奏,说北方流民南下,大肆毁林垦荒,或累石堑土变坡为田,林木渐稀、山石裸现,因从者数以万计,官府法难责众,禁之不绝。”
“这是一个矛盾!”
卫希颜道:“百姓要有田有粮吃饱肚子,又不能打土豪分田地,只得开垦新的土地,或开荒地、或毁林为田、或围湖造田,这样势必破坏水土,造成自然灾害的隐患,难得两全!”
所以,现代化进程从某个方面来讲,就是自然的毁坏进程!后世人花百倍代价去恢复,却收效甚微。
名可秀沉吟良久,道:“这个矛盾集中在土地上,不是粮食!”
她这话似乎矛盾,卫希颜却听明白了,让她惊讶的是名可秀的思维竟能想深到这一层去!
人口的增长必然会带来粮食需求的增长,解决粮食需求要么是扩大耕地;要么提高亩产量;其三是海外进口,撇开第一条,亩产量的提高要靠农田水利技术的进步,所以最便利的是海外进口粮食。
但问题是大宋朝的几千万户百分之八十是农民,不种田就没有收成,没收成又哪有钱去换粮食?
这不是商品经济社会,农民除了种田外还可到城里做工养家糊口!
名可秀笑道:“矿冶、造船、纺织、建构、砖瓷陶窖等百业皆需杂役技工之人,田地不是唯一的出路。”
“但百姓需要土地!”卫希颜虽然为妻子不柘于小农经济的见识而生敬意,但这是一个以土地为根的时代,无田则不稳,历代农民起义归根结底可不都是为了“田”和“赋”?
名可秀点头,“儒家以耕读为上品,百工历来被视为下作,要由耕入匠,确实难之又难,一个不慎,还会引出大乱子!”
她说到难处一双明睿的眸子却跃动着光芒,似乎并未因艰险而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