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来就好,不过是根据贵州的地域特色和士农本色略作修改便好,林微就负责按着几位大人提出来的修改建议重新做了笔录。待得几位大人传看了,新的条例就算定了下来,然后这重中之重,其实还是要举荐何人去的事情。
此事说来奇怪,不过半日的功夫,朝堂上传得有头有尾的,说什么皇上在甄应嘉和贾雨村之间犹豫不定,正经头疼呢。怎么会出来这么两个人,还真是无人知晓,然而刘纶同赵殷等人面面相觑,他们这里不过是才把纲要列出来罢了。
晌午过后,徒泓黑着脸一阵风般进了文渊阁,夏守忠紧随其后抱着一沓折子,走到林微桌子前一挺身子往上一放,哗啦一声倒下来,几乎占满了他那小桌,徒泓道:“这些折子是刚上来的,以后你就每次先分理出来。现在先放着,上头那两个传阅一下,同朕说说你们的想头。”林微拿起上面的两个大概看了看,竟是弹劾甄应嘉的折子,这动作实在也太快了吧?林微把折子递给正位的刘纶,便又听徒泓冷冰冰的声音道,“朕正说着这甄应嘉是个老道的,这弹劾折子就戳上来了,都说的些什么荒唐事!”
林微看着徒泓这一身的王霸之气,心内暗叹:当皇帝真是不容易,首先得当个演员,真是唱作俱佳呢!同他在睿王府里一贯所见的那位,简直天差地远判若两人,他都不认识这人了。再想起当初徒泓求着徒晏下云南时那声泪俱下的样子,连他都觉得这人若是不当皇帝实在是可惜了。
众人已是传阅了一遍,最后又回了林微手里,林微的视线在各人脸上暗暗扫过一圈,低下头打开手里的折子又看了起来,便听徒泓道:“怎么都不说话了?来,给朕说说。”
尚荣道:“回皇上,以微臣浅见,贾大人所言有条有理,看起来并非完全是空穴来风,还请皇上下旨明察。”
说起这尚荣来,他也是个不一般的角色。尚荣出身于江西抚州一个名门望族,从小就被当地百姓夸赞为天才,当年被点探花郎才刚刚十八岁,正值青春年少斗志昂扬之际,立志要做一位治世之能臣。在翰林院苦煎三年出来,放了外任做了太原府尹,尚荣一到任就大展身手,自诩为民请命,五个月挑了三家称雄霸道的土豪之族,于是不到三年,上皇手里就接了几十道弹劾他的折子。这尚荣被押解回京,由刑部、都察院和大理寺三司会审,三个月后竟然官复原职,被上皇亲点到了兖州做府尹。然而他同样只做了不到三年,而接着又被调任临江府尹,最终也不过三年再次被押解归朝。尚荣因着被提审三次而出了名,有好事的纨绔送了他一个“十年三连杀”的绰号。是以在第三次被提审之后,这尚荣虽然辩才卓绝一身清白再次脱了罪,却终于赋闲回了家,上皇想着他都头疼,真真是用不起。
尚荣解职时徒泓才刚刚登基,自然还没有话语权,直到一年后,一日同徒晏聊起这位“鬼辩”雄才来了兴致,第二日上朝就下了旨调其归京,授予吏科给事中,也就是俗称的“言官”。这位言官大人雄风不减,一年内拉下马六位四品以上的官员,于是徒泓说他终于报了仇了,便擢升为大理寺丞,掌刑事。这国子监祭酒是在年前九月中刚刚升上来的,而在这次春闱领了副试官后再次擢升,直接便进了内阁。
闲话不提,且说徒泓听了尚荣的话,脸上神色并未多变,目光便扫向另外三人,也就是刘纶、赵殷和文华殿大学士杨清玉。
有了尚荣开了这个头,另外几人也便各自说了自己的想头,徒泓最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事情既然被他提出来,那便定是不能善了。更重要的是贾雨村在那奏折里还提了一事,说甄士隐当初在金陵时,同义忠亲王暗通款曲勾结成奸,欲动不枉之心思,最后事发前被上头察觉,他为了脱罪就谋了那位王爷性命。此一事虽说多是猜忌之语,只有零星些沫的旁证,然而不管谁看了都存下了心思,皇上之所以戾气冲天,只怕也是为着此一件吧?
如今甄士隐在京城缩着脑袋谨言慎行的过活,虽说事情过去了两年多,然而若要调查怕也容易了,有他离了那漩涡的中心,两年下来便是走动交情上都得凉薄许多,况且又有官员频调,那些旧事若想再去动手脚,怕已不能与他一手遮天的当年相比了。
徒泓卖乖卖到内阁,第二日朝堂之上却是大发雷霆,把那甄士隐骂了个狗血淋头。这皇上一贯的喜怒无常惯了,心里有鬼的每次都战战兢兢几乎想吐血,然而也有一部分人已是历练了出来,能淡然视之了。待徒泓解气之后叫了贾雨村出列,终于刚愎自用的道:“朕看你说的倒是有条理,此事便由你来彻查个分明吧,朕给你三个月时间,你若查不出任何漏子来,朕必重重治你捕风捉影血口喷人之罪。”
虽说这贾雨村的折子可恶,又是捕风捉影之事,然而事关皇室之人,就是连那些言官也不敢多做质疑。而甄应嘉却是祸从天降,尚未来得及做出反应便被遣送回府,那甄府里已被官兵四面都围了起来。
甄宝玉此次殿试中了三甲四十二名,被授予河南南阳府知事一职,因着先前甄应嘉有意留他在京,就着赴任的日子还不到,正疏通着关系想先替他谋一闲差。而今事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