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压住旁边羽林骑谈论我的声音,指指车内,让他们不要打搅里面人的清谈,便直接拨马回到自己的车那里了。
说不定,我曾经以为的老爹,我们家老二的老爷子范孟博伯父,当年也是这样。这些清流,这些党人,就是有这样那样的缺点,才最终败在了那群阉货手中。
上得父亲的车来,让车夫继续赶车往前。这才坐下,准备给我的两位夫人写信,父亲的车确实比较舒服,垫子软,颠簸轻,还什么东西都有。从旁搬过一个几案,车壁上取下笔墨和砚台放下,忽然感觉车身一颠,险些把手中装着的松烟墨的袋子洒了。
何人上得车来?既然来了,为何还在车外阶上。
禀越侯,是婢女秋鸾前来随侍。
哦,身手不错啊!进来吧。
刚才车队停了,我不知何事,看见侯爷下马要登车,便下了车,跟着侯爷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秋鸾能帮上的。
哦,你还真机灵,帮我研点墨吧。还有,你唤宋玉东大哥是怎么回事?
这个,您还是问宋大哥大人吧,奴婢不知道怎么回答。总之,他就叫我叫他大哥了。
心里有些不甚爽快,不过定了定神,也无什么其它心思了,便只管先考虑措辞。手中则轻轻倒墨,父亲的墨比我用的看起来没有什么太大差别,只是颗粒粗些。倒得少许,她便主动过来倒了一些水进去,并用墨杵轻轻研磨。待得墨汁浓稠正好,我却兀自呆。记得曾有人在一个飘雪之日以酒研墨,写下了一个百字阵,至今犹能想起其中辞句,而此人亦在此队伍中。这一番,似乎想得久了,还得旁边人唤醒才能跳开此中。
道声感谢,从旁找出几卷没有写过的竹简,展开便写:妻铃启,自离广信,已有时日,未知一切安好,特以信笺问之。常念卿讷于言辞,心忆昔年零陵……
忽然现不对,赶紧取刀刮掉铃字。正待重写,忽然觉得不好,便全部挂去。想想还是不好,便换了一卷空白竹简重新写了起来:爱妻佩亲启,广信僻处天南,冬日湿冷无常,未知双腿故疾之处可有不适。妻已有为夫骨血,平常时日需补养休息为上,无念诸事烦扰。亦悦已能学语,可让霍兰多多教习。夫领圣旨往上林苑,兹念若卿与银铃在洛阳,必携爱妻同往。
我忽然停了下来,问了问秋鸾,你可知道一些描写上林苑风貌的词赋。
这个似乎有些难度,她皱了皱眉头,似乎在思索。
仿佛当年有个司马相如大人的《上林赋》就是写的。
多谢,你可知道其中辞句?
这个,却不是奴婢所能知晓的了。
后来,我也不打算就这个大哥大人的称谓问宋了,我怀疑是因为秋鸾确实不怎么通文墨,他们文雅之人可能还是喜欢如佩儿这样的妻子。
而我总感觉佩儿跟着我,对于她的才学,确实太亏欠她了。
我冲着她点点头,也是。便要去问问仲道兄有关问题。弯腰站起身就要出去,待要出车门却停住,心道还是让他们聊去。反正佩儿也该知道我不谙此道,若真引了几句,还怕她以为我找人代拟词句,这便不好了。
于是,回头坐下,继续写下去:听闻昔日相如大人曾著上林赋描绘此中情景,夫粗鄙,未尝有所耳闻。亦不能为爱妻确证其中景色与词赋中异同,只能待得日后信中为妻尽述。待得九年之后,夫在朝辅政,必择日携贤妻同往以散心怡情。闲话且放一旁,妻需保养身体,夫不在身旁,夜间孤独可邀银铃与卿同榻,卿二人份属姐妹,亦是幼时玩伴,应甚相得。宫内之事,多托于纳兰。只是尚需督导孔明好好读书,莫要偷懒,此事亦只能由妻代言,怕银铃早已告诉你,为夫昔年学堂之中也是个惫懒之人,实在有些羞于敦促他人用功。
停下笔来想想,其实也不能怪我。主要是老师讲的有些东西,银铃在家早已经教过我,感觉有重复,便无心再听一遍。再偏巧身前有一胖子,此等天赐良机,若不睡觉,确实可惜。
胸有千言,只觉竹简太短,不能尽述,待得归去之日,再与爱妻共叙相思之情。夫智敬上。
忽然旁边有人说,您给您夫人写信,还用敬上。
果然写串了!正待用刀划去,却有些叫苦,写了这么多,却错了最后,这划了最后,给人看了不好。想想忽然觉得算了,反正马上还要给银铃写,便给两位夫人一视同仁。所以,我立刻找到了说辞转移话题。
秋鸾,你如何偷看我的信。我一边故作嗔怒,其实一边已经开始吹竹简,希望最后的字迹快干,以便装袋。
啊,恕罪,这几个字在最后,无心却不慎看到,觉得有些问题,怕您写错了……越侯恕罪。
那你觉得我的信写得如何?
您写得挺好的,安国夫人见到一定欢喜。
你还说你只看了最后的?
秋鸾该死……秋鸾该死……
算啦!你到车门口侯着,面朝门口。
心道,给银铃的信,绝不能给你看的。
当下,收好给佩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