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付玉萍的时候,付玉萍在九江市被市委书记打压得不成样子,当时秦牧就有些怀疑,被压制成这样,只要有点过硬的关系,就该重新走一下门路,而不是在九江守了十多年,而且,中间派走上市长的位置,那是很有些奇怪的,无论是高她一头还是低她一头都感到心里很不安,中间派是那种很理性的人物,在政治倾轧中几乎处于超然的地位,
现在看來,付玉萍的根本,恐怕不是想守着市长的位置直到退休,她还是有欲有求的,如今暴露了她军方的关系,而和秦牧单独的面对面,说明付玉萍等待的机会终于到了,用了十多年时间來等待一个机会,秦牧不得不佩服付玉萍的隐忍,有周军长这一层的面子在,她就算做不了市委书记,走到省委担任更重要的职位也不是很困难的事情,
秦牧也知道,付玉萍敢于跟自己面对面,那也是笃定了秦牧能够和她合作,吃定了秦牧跟杨系那种冷脸想象的矛盾,
付玉萍的岁数跟翁文华差不多,面相看起來比翁文华岁数还大些,若是走在路上,很有可能被人认为是普通的上班族,秦牧微笑着打破了沉默,淡淡的说道:“付书记,还要谢谢您百忙中抽出时间來看我,”
这一句话直接表明了秦牧的态度,付玉萍坐在这里,看重的不是秦牧,而是秦牧背后力量的影响,纵然他们都不帮助秦牧又怎么了,秦牧要是被搞了,恐怕背后力量马上会迫不及待的跳出來为秦牧出气,这是一种來自秦老爷子的威慑,付玉萍只需要这种威慑就够了,所以,秦牧的态度不是谄媚的,也不是受宠若惊的,因为付玉萍根本不是跟他谈,而是和秦老爷子谈,这种感觉让秦牧非常的不舒服,但又无可奈何,
“应该的,秦牧啊,这一次你可是立了大功,市委都等着嘉奖你呢,”付玉萍也听出了秦牧话里带着的不友好,只是淡笑着将之忽略,继续说道:“让你在军区静养是我的主意,要是你出现在医院里,恐怕來來去去的都是人,实在不利于你的恢复,”
秦牧苦笑道:“说实话,要是真的躺在那里被一个个人看來看去的,我还真不如不醒过來,”他用一种青年的狡黠和年龄的优势做了一个让步,剩下的就是付玉萍给予秦牧的利益了,这个利益一张嘴必须让秦牧心动,而且还不能让秦牧挑出毛病,他退一步,付玉萍就要让一步,虽然他是主动的,但付玉萍分明从秦牧的眼中看到了如老狐狸一般的狡猾,
她沉默了,轻轻的拿起旁边放置的水果,又从盘子中拿起小水果刀,缓缓的削着皮,这是一个考虑的时间,秦牧自然沒有去打扰,也在心里急速的转着念头,
付玉萍要什么,这是一个非常重要问題,只要摸透了这一点,那条件就可以拿出來了,秦牧就是吃不透付玉萍的想法,这才有些纠结,
两人都是动着心思,想着彼此的弱点,秦牧的思想中还带着一点自嘲,不能小看了任何一个人物,能守着地级市长的位置,怎么会是简单的人物,就因为现在这种情形,让秦牧的心头好像清水一般淌过,他今生的后台是秦老爷子,他沒有享受过如此高的背景,做事自然沾染了一些官三代的气味在里面,这里面有一种侥幸存在,在他的潜意识中都守着那道王牌,就是在京城养老的秦老爷子,他也在此刻才明白,秦老爷子必然还隐藏着一手暗棋,只要秦牧还有一点点的让老爷子不满意,他就不会把那个人暴露出來,甚至于在临终的时候,还有可能把手中的力量都交到那个人身上,
秦牧肯定了这件事情,顿时栗然而惊,他甚至可以想象,若是老爷子培养的那个人当真从老爷子手中接过了指挥棒,第一个要打压的人绝对不是别人,就是他秦牧,那个人绝对不会甘心做一个过度的棋子,而是要把整整一个派系改旗易帜,
付玉萍的动作很缓慢,秦牧的心思却很快,两人偶然目光交汇了一下,皆闪耀着隐形的火花,
过了一会儿,付玉萍将水果的皮全部削掉,那水果皮在她的刀下连成了一条,中间沒有任何的断裂,她慢慢的将水果皮放在果盘中,站起身走到秦牧的床边,将水果的递给秦牧,语带双关的说道:“经常削,都有些习惯了,你的岁数和我儿子差不多,现在他还让我这个当妈的不放心,看看你,他真的跟你差远了,”
付玉萍这是提醒秦牧,九江这乱局秦牧还是搅合不得的,还是尽快的抽身为好,真正的利益全在九江或者说江北内部,秦牧的级别还是差得太远了,赶紧抽身,把事情交给付玉萍去操作,付玉萍也记着秦牧这个硕大的人情,日后会成为秦牧的一把刀,这种类似示弱,同时又不容辩驳的说法让秦牧微微皱起了眉头,将水果接过來,也说道:“其实很多营养都在果皮当中的,洗一洗,也是很好吃的,”
秦牧这句话也有些意思,等于告诉付玉萍,把自己撇出去实在有些不道义,这件事若当真报上去,秦牧自然会受到嘉奖,不同的是,有些人就会倒霉,尤其是在协查组下來的时候,市委的那套班子,
所以,付玉萍需要的是个歌功颂德自我标榜的表现,秦牧需要的是真真正正的利益,而不是口头上所谓的“日后”,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