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倒是沒有把自己的目的说出來。只是以澜宁县重修市级公路的理由到市交通局表示感谢。那条路的敏感期已经过去。既然澜宁县沒有什么变动。说明上面对这件事还是报以乐观态度的。
黄胜利也沒有表示什么。秦牧这一次來明显属于探路行动。不过秦牧方才的举动给黄胜利一些好感。便对秦牧说道:“秦副书记。澜宁县毕竟是腾龙市有名的县级单位。有些政策总是要倾斜一点的。腾龙市和澜宁县搞的那个开发区。就很有代表性嘛。”
像秦牧和黄胜利沒有直接的挂靠关系。行政级别黄胜利又与秦牧相同。地位也相同。但秦牧属于县级人员。而黄胜利则属于市里直属。这上下级的口吻就出來了。秦牧点头笑道:“确实。市级各部门都对咱们澜宁县照顾有加。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说着。便从公文包里面掏出一个信封。
黄胜利的眼睛眯了起來。秦牧沒关门是他的一个聪明决定。要知道领导避讳人。那会被有心人放在心里面。沒准就拿出來晒上一晒。所以秦牧把门虚掩是给别人一个光明正大的表示。但此刻秦牧却又掏出信封出來。那里面鼓鼓的。很有可能是钞票。黄胜利就有些纠结了。暗说这年轻人开始的时候做事挺有根。怎么转眼间就敢赤果果的行贿呢。
秦牧将信封拍了拍。笑道:“黄局长。这是我对澜宁县交通状况的一些想法。希望您能批评指正。”
黄胜利顿时明白了秦牧的意思。这是想走通黄胜利这条线的敲门砖。便点点头说道:“行啊。批评指正说不上來。我们共同探讨嘛。你们澜宁县的经济市里都看在眼里。好好干吧。”
他说这话有些老气横秋的感觉。秦牧心里一动。黄胜利看來并不是安于现状的人物。而且走动也有了一番成色。否则绝对不敢这么说话。要知道他上面还有个局长压着。同级中还有两个副局牵制。他这么说话未免太张狂了一些。
秦牧佯装沒有听出话里的意思。又跟黄胜利客套了几句。便告辞离开。他沒有再去寻找交通局其他的领导。而是夹着手包离开了交通局大楼。黄胜利站在窗边看着秦牧离开的背影。微微的点了点头。
又走动了几处不很重要的关系。秦牧这几天就沉寂下來。过了几天后去了一趟市委大楼跟左平安见了面。秦牧也沒有说得太透。只说绿朝乡那边与朝鲜的贸易呈蓬勃看好的局面。因为先前沒有什么经验可以借鉴。希望主任能够指导一下班子成员。确定一下发展方向。
话不用点太透。这是心照不宣的事情。一旦左平安去澜宁县。作为一个离家多见的老澜宁。他舍得他那张脸空着手回去。怎么也要带着点资金。带着点政策回去。否则还不被绿朝乡的老百姓指脊梁骨。白瞎了一个的大官了。
以往澜宁县的班子也不是沒有探望过左平安。但一般都是带些特产。要么就是大酒店里面一坐。并且拉投资拉政策的目的表现得很是明显。让老滑的左平安一眼看透。哭穷啊。诉苦啊之类的手段更是花样翻新。沒有一点技术含量。秦牧却是不然。抓住了左平安年老望乡的心情。那饭店内六道精致的家乡小菜。一壶故乡乡土气息的老酒。把左平安的思绪彻底带回了那片黑黑的土地上。
回乡。一定要回乡。看看那些儿时的玩伴。再扫一扫故乡的老坟。腾龙市办公室主任左平安从紧锁的抽屉内拿出几张老旧得发黄的照片。一次又一次的抚摸着。
秦牧的第一次市委公关行动告一段落。便回到了澜宁县。
晚上的时候。陈东升、李中原和秦牧聚集在秦牧的房子里。裘小婵又担当了煮饭婆。四个人便团团围坐。就澜宁县未來的发展方向开始定调子。全国两千多个县。还沒有哪个县班子能够像这样和谐。也是秦牧的手腕巧妙。将三个不同派系的人物拧在了一起。形成强有力的一条粗绳。
几个人先说了一下澜宁县目前需要面临的问題。一是双边集市必须马上动工。给朝鲜那边一个好印象。澜宁确实有决心把这个集市弄大弄好;二是高速公路的事情一定要通好关系。澜宁财政准备拿出些钱來理顺关系。当然这些都是背后的事情。公关费也要好好的做一下帐。
秦牧喝了一杯酒。沉吟了片刻。慢慢的说道:“这些事。却是忙不得的。我们要看到这件事背后藏着的现象。腾龙市就这么大一点地方。每年的财政收入就这么多。一旦批给我们一些。肯定要在别的地方缩衣减食。沒准咱们就犯了忌讳。得罪了人都不知道。万一给咱们下个绊子。很难受啊。”
陈东升和李中原马上沉默起來。秦牧这是未虑胜先思败。连他们两个老官场都感觉秦牧的思维呈跳跃性的。有些无从适应。可秦牧的担忧又并无错处。官场上讲究关系网。讲究人面广。不是全无根据的乱说。
裘小婵凝神盯着秦牧。想从他清秀的脸上看到一丝愁绪。男人只要愁绪升起。他身边的女人就容易走到他的心里。
可秦牧的脸上却充满了乐观的表情。他拿起筷子。夹起一块牛肉。轻声说道:“但是。这么大一块肉。不吃到嘴里。总是心有不甘的。”说着。他将牛肉送到嘴里。大口咀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