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斗智的胜利来得是如此的惨烈,以至于我还没有享受到胜利的喜悦就沉沉的晕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只感到自己似乎在浑浊的黑暗中一直向前艰难的跋涉,那黑暗似乎是有质量的,会流动,如同湍急的水流将我向后拖拽,而我就是淌着这急促流动着的黑暗一点点艰难的前进,前进。
终于,我看到了前方的光亮,那是一种微弱却温暖的光亮,就如同每个夜归的人看到家里窗户上的那点荧光,让人有种熟悉的安感。
于是我走向那光明,步入其中,沐浴在四周灿烂的光辉中,感觉浑身上下如春风拂面般的舒适。
然后我就醒了。
我一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趴在冰冷的地面上,浑身上下冻得失去了知觉,只有从一只手臂上传来一种低沉的,时有时无的疼痛感,我知道那只手脱臼了,但却分不清那到底是左臂还是右臂。
这种感觉很奇怪,我的意识渐渐恢复过来了,可身体却依然在沉睡,所以我虽然能看到眼前的景象,却感受不到自己的身体。
我看到了不远处的黑影,此时他正站在那里,面无表情的看着我。
“你要睡到什么时候?是不是要我给你添张毛毯?”
我的意识在艰难的苏醒,我似乎刚刚经历了一场艰苦的比拼,而我最终笑到了最后……我艰难的张开嘴,从喉咙中发出嘶哑的声音。
“让我……离开。”
“当然,你做到了,所以你现在随时都可以走。”黑影的声音听不出任何一丝感情,此时听起来倒和MR。C有点像,不过说实在的,狼窝中又有几个狼首不是用这种语音语调说话?除了那个差点要了我命的韵之外……
“出口……”我艰难的向四周望去,想找到那个神秘莫测的出口。在我向四处观望的时候,感觉脖子上似乎被人贴上了一层层厚实的胶布,扭动起来非常的艰难,不仅如此,当我扭动的时候,还从颈椎骨里传来咔咔的声音,有点像某种生锈了的机械正在艰难的运转。
令我感到奇怪的是,黑影并没有走到某个阴暗的角落去打开一扇门,也没有从石柱或者别的什么地方变出一个密闭的出口来,他径直的走向了那个我在里面泡了不知道多少次容器,然后轻轻一推……
那个容器就这么被移开了,在那下面赫然出现了一个洞口。
我只感到眼前一黑,心中泛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滋味,很不好受。
“其实出口就在你的身下,只是你一直对它视而不见而已。”黑影那种饶有兴致的眼神再次投了过来“心理上的死角,每个人都有心理上的死角,我只是利用了你的死角而已。我猜你已经把整个密室都找遍了?可你为什么不看看自己身下的这个容器,难道每次当我出现的时候你没有感到它在微微的晃动吗?”
我不理会黑影的讽刺,艰难的向那个洞口爬过去。我感到自己全身上下都不听使唤,好像自己是个四肢生了锈的机器人,每移动一分都非常的困难,可我还是努力的一点点的向洞口爬去,这个地方我一秒都不想呆了,我现在就要出去,去看看烟的情况,去守护她。
“忘了告诉你,在这下面还有一个大得吓人的迷宫,我每次离开的时候都要对着地图走上一个多小时才能出去的,不幸的是我忘了
带地图来,所幸我也不急着离开,毕竟沙漠里有这么个清凉的地方呆着实在是件不错的事情。要是你不着急的话,倒可以留下来陪我。”
我已经爬到了那个洞口旁边,正伸出头去向里面张望,洞中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我只能感觉到从那里面传来一种阴冷的感觉,是的,不是密室中的冰冷,是阴冷,就好像尘封已久的墓室突然被人打开后散发出来的那种气息。
然而不管下面是什么地方,就算是阴曹地府,我都要跳下去,因为我已经一刻都等不了了,我现在就要见到烟,马上就要。
也许,只是也许,再等上一秒,我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我知道这种想法是多么的荒唐,可我还是忍不住的去想,而且越想越害怕,快一点,我要再快一点离开这里。
“你究竟是谁?”我回过头去,向着黑影提出了离开前的最后一个问题。
“我习惯了学雷锋做好事从来不留姓名。”黑影低沉的说“如果你一定要记住我的话,就叫我红领巾好了。”
我冷哼一声,将身体探入了洞口中,无论黑影叫什么古怪的名字,我想我都不愿意再见到他了,此时我所要做的,就是离开这里。
然而就在这时,从密室中的某处,传来一声细小的声音。
我现在去意已决,所以无论是什么事情都休想阻止我的离开,可是当我听到那个声音的时候,却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
因为我听到的那个声音,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那个声音似乎在呼唤着什么,她叫的,居然是——“阿静……”
我猛地回过头去看向身后的黑影,他却若无其事的看着我,好像刚刚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