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开始父亲就带领着一群家丁养马,家里上千匹良马,是西北边疆宋军的军马主要供应点,父亲话语不多,印象中除了与家丁与马夫们相处,就是家里偶尔出现的陌生人。在西北,父亲的朋友就只有军营里先锋官章咨一个。
他刚会走路的时候,父亲就抱着他骑马,十几岁的时候已经把骑术练的炉火纯青。母亲是一个贤惠的女人,他到现在记得最清楚的还是母亲每次看他上马时关切的目光,以及那轻声的叮嘱。
也许没有西夏,没有那场变故,他长大了要么是去军营,要么就是继续成为父亲那样养马的汉子。用另外一种方式,向这个陌生的朝廷效力。安静的生活还是被贪婪的西夏人彻底摧毁。那天贪玩的他在外面玩了一天,直到傍晚才想起回家,远远就看到家里的方向冒着浓密的青。
等他赶到家中,遍地的尸首映入眼帘,西夏人来过了!院子外散落着只有西夏才有的野狼标志的战旗,院子里到处是惨死的家丁与仆人,他疯狂的各处寻找母亲与弟妹。恐慌中他知道出事了。
跌跌撞撞中,终于在家远处的草坡下发现了父母与弟弟,他们的血已经把草地染的殷红,父亲手里紧攥着亮银枪,胸口却插着一把西夏的弯刀,母亲与弟弟在一旁安静的躺着却再也醒不过来,唯独不见妹妹。
他顾不上悲痛与痛苦,在仇恨与怒火的催促下,他气急败坏的跨上马,沿着杂乱马蹄印方向疯狂的飞奔。复仇的怒火在他胸中炽烈的燃烧,他只有一个愿望,赶上西夏人并与他们同归于尽,为家人报仇。血一直涌向他的脑子,他就那样疯了似的跑了一夜,却没有见到西夏人的人影,直到他从马上摔了下来,醒来时已是在宋军大营里。
在他疾驰狂奔的时候,章咨那天正好到了他家,在惊愕中带领一队士兵也在追击的时候,没有发现西夏人,却发现了奄奄一息的赵青书,章咨救了他,也成为了他这辈子的师傅与父亲。赵青书就这样失去了自己原本幸福的家,成了军营中的一名小兵,被章咨带大成为一个复仇的将军。
而那时候,郭成作为一个和他一样命运的孩子,和他走在了一起。后来才知道西夏那三天内,快速的劫掠了三个宋军的养马点,他和郭成都是这次事件中的孤儿。那时章帅只是西北边疆的一个将军,大帅正是大名鼎鼎的范仲淹智略。
离开军营第四天,赵青书接近了京城的地界。与荒凉的西北不同,靠近京城后沿途逐渐繁华起来,景致也随之焕发出欣欣向荣的生气。人就是这样,在越靠近生机勃勃的地方,心情越会舒展,尤其对于赵青书一个才刚刚19岁的少年来说,更是如此。
初春的天气总是这样,一会阳光明媚,春风和煦的怡人。一会就凉风沁人,春雨丝丝透人。
此时,马背上的赵青书,随着马的节奏向京城前行,经历甘肃到京城连续第五天的行程,今天终于临近了副都洛阳,过了洛阳还剩下不到的行程,就可以到达京城。眼看快到京城,赵青书已不再着急赶路,便随意的让有些疲惫的马踱步前行,穿行在树林掩映下的道路上。靠近京城,赵青书无暇体会初春天气的变幻与清雅的景色,他在想进入京城后,怎么见到宰相。
宰相是章淳,章咨是大帅,两个人看着同姓,其实并不是一家人,章咨是一步步从一个武将走到大帅的,大宋是个奇怪的朝廷,朝中名将甚多,北边有杨家将,东边有呼延世家,都是一等一的名将。
但是与生俱来的卑微感是这个朝廷却鲜明的特点,他们时刻都在防止武将像赵匡胤一样黄袍加身,所以从不敢给武将太多的职权,现在的兵部尚书王珪却是个扎扎实实的文官,带兵打仗那是肯定指望不上,朝廷就是这样让外行管理内行,所以尽管名将甚多,宋朝的武治却差得很。
于是乎,对待外敌,能不战则不战,能和谈就和谈,与武将带给的荣耀不同,朝廷宁愿让那些听话的书呆子去和谈,谈下来就苟延偷生,掩耳盗铃的端坐着自己大国的身份。西夏的边患早就是个祸害,它和北方的辽国侵略不一样,西夏像是一个游牧民族一样,他对大宋的策略是一直侵扰,尽管没有侵略严重,但侵扰却严重的损害了朝廷的国本。
你想想,这边大宋的子民好好种的庄稼、养大的男丁、养好的战马,眼看能收获了,那边西夏军队过来,直接把一切收成都掠走,只剩下一片贫瘠,对于西夏别说击溃,以朝廷养兵的方式能打赢就不错了。西夏之患朝廷始终没有清除。在章咨之前,原本可以清除的范仲淹却被内斗调到了巴蜀,寄情于山水之间。
好在这一代皇帝终于出了个硬骨头,宋神宗上位之后利用王安石的改革让国库逐渐充裕,并决定对西夏痛下杀手,让这个边疆的寄生虫早点死掉,章咨数年的励精图治各方征战,终于快要把西夏清楚的时候,神宗却不偏不倚的倒下了,未来的西北边疆会怎么样,谁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