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的夜,不似别处那般到了日落月升之时就寂静如水;反而华灯张结,浓酒艳舞,好不热闹。繁华的长街上满是行人车马,酒楼客栈亦未打烊;画舫楼阁升平歌舞,星光灯火交相辉映,编织成的就是长安城喧嚣繁盛的夜与滚滚的俗世红尘。
只不过笙歌是属于长安的笙歌,烈酒是属于权贵的烈酒。而夜色不管再热闹、再明亮,那浓黑若墨的天空依旧是偷儿最好的保护色。
月斜楼上五更钟,来是空言去绝踪。
秦怀瑾与亓逸穿着如夜色一般漆黑的夜行衣,翻身便从窗而出,轻巧地落在沽月斋后院的地面上。脚步悄然,无灯无火,两人的呼吸声都压到最低,于是沽月斋的老板、客人都不曾发现住在店内的两个客人就这样蹑手蹑脚的翻窗离开。
秦怀瑾与亓逸两人认准了方向,便踏着月色,翻越过众多楼阁房屋,径直向西市奔去。
亓逸寻找凌落微的计划便是先礼后兵,然而下午的时候既然万古质库闭门谢客,那他就不得不兵行奇招了。
听何小二与越惊秋所言,万古质库的老板佘滕爱财如命,又颇嗜珍宝。经过万古质库的东西没有一件不是他经手估价、买卖、甚至收藏的。那么亓逸便可断定,这个佘滕必定对质库里的东西了如指掌。可若是少了那么一件两件,第二日又在光顾万古质库的客人手里出现……
只要佘滕不是傻子,只要凌落微与万古质库和摘星门有关系,便应当能瞧出他们的来意绝非是典当东西那么简单。
所以此行,他与秦怀瑾便决定操起老本行,从那万古质库里顺出点什么来。明日再拜访时,给这位万古质库性情古怪的老板和趾高气昂的伙计一个惊喜。到时一切便可全都水到渠成。
若是凌落微当真是摘星门弟子,那么甚至或许今晚便可得见其真容。
只是这算盘虽然打得如意,可现实却总是出乎意料。
秦怀瑾与亓逸的动作虽隐蔽,但总归逃不脱“有心人”的眼睛。
两人方到万古质库的门口,正欲撬锁进入万古质库屋内。岂料身后突然有一个人轻轻拍了拍两人的肩膀,着实让两人吓了一跳。然而回首望去,却发现那人也和他们一般穿着一身黑衣,但身形窈窕,似乎是个女子。
秦怀瑾与亓逸皱眉,想着一路而来并未发现有人随行。这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发现两人行动的女子究竟是敌是友?
岂料那女子眉头弯弯,大大的眼中带着笑意。大刺刺的就摘下了面上的黑巾,对着两人“嘿嘿”一笑。
竟是越惊秋。
看着傻笑的越惊秋,秦怀瑾与亓逸各自松了口气。秦怀瑾有些无奈,轻声问道:“你怎么在这?还穿成这个样子。”谁知越惊秋竟满不在乎的反问:“那你们呢?你们怎么在这?我可是一路跟在你们屁股后面来的。”
听了越惊秋的话,秦怀瑾和亓逸大惊。打量着面前的女子,暗念道:这个越惊秋才多大的年纪,竟能跟上他二人的脚步还不被发现。难不成是什么隐秘的高手易容而成?可这两人虽说在摘星门学了易容之法,但却未深入精髓,实在没法看出来越惊秋是不是易容而成,心中便又多了一份猜忌。
然而越惊秋却似乎并未感受到秦怀瑾与亓逸的怀疑,继续大大咧咧、滔滔不绝道:“师父,师伯,我觉着我的轻功就够好的了。没想到你们俩的速度可真快,感觉比我家少主的速度还快。要不是我机灵,猜到你们要来这个万古质库,那我可早就跟丢了。嘿嘿,师父,师伯,你们俩来这是不是打算杀人越货的?听说这个万古质库里宝贝可多了,咱们把他们都带走那就发财了。”越惊秋尚在暗自幻想,亓逸冰冷无情的声音就从她耳畔响起。
“你家少主是谁?”
“我家少主,就是越骆部族族长的女儿啊。”越惊秋不疑有他,下意识回答。谁知一抬眼就对上了亓逸那双冷若寒星、带着杀气的眸子。吓得越惊秋不自觉一颤,突然反应过来:“师父,你该不是怀疑我刻意跟踪你吧?”
“难道不是么?”亓逸的语气愈发冰冷,吓得越惊秋不敢与他对视。只悄声回答道:“确实是这样没错啦……可我只是好奇你们大晚上的要去哪里,并无恶意啊。师父……师父……!你别……”眼看着亓逸拔出素妙仙暂借给他的那把“月下霜”就向越惊秋刺来,越惊秋吓得一动不动,只拿双手蒙住眼睛,不敢再看眼前场景。
越惊秋忽然觉得耳畔一凉,意想中的冰冷疼痛却并未到来。于是下意识的放下双手,侧头去看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见耳畔两剑相交,若不是亓逸用剑招架,替她抵挡了一剑,只怕此时越惊秋早已身首异处。
“师父……”
“还不快躲开。”
亓逸的话语中毫无情感,但听在越惊秋耳中听起来却是分外的感动。她连忙御起轻功躲到亓逸身旁,另一边的秦怀瑾此时也正与另外一个黑衣人交战。亓逸见越惊秋已经躲开,只撂下一句“照顾好自己。”便与方才欲行刺越惊秋的人战到一处。
与亓逸交战的黑衣人的剑法,快而凌